&esp;&esp;他坐到床边,看着张秀花苍老凹陷的面容,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。
&esp;&esp;张秀花摸索着拉他的手,满是不舍:“娃,别给娘花冤枉钱请大夫了,娘的身体娘自己清楚。”
&esp;&esp;高沉使劲摇头:“娘,大夫说你这病过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&esp;&esp;张秀花吐出一口浊气:“娃,娘这一生过得苦啊,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,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孙子。”
&esp;&esp;他给她盖好被子,木讷的说:“会的。”
&esp;&esp;当天晚上,高沉碰了王寡妇,只不过最后草草了事。
&esp;&esp;王寡妇终于体会了一把欲生欲死的滋味,虽然高沉漫不经心,但总比自己以前那个病痨子丈夫好。
&esp;&esp;第二天,高沉依旧很是敷衍。
&esp;&esp;此后过了一个月,他都没有再碰她。
&esp;&esp;张秀花的身体越来越差,高沉跪在床前,眼睛通红。
&esp;&esp;将张秀花下葬之后,他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交给王寡妇:“娶你不是我本愿,家里只剩下这些了,你不嫌弃就都拿走吧。”
&esp;&esp;王寡妇不可置信,他要赶她走?
&esp;&esp;她死死抱住高沉的大腿:“高沉,我不走,我要和你过日子。”
&esp;&esp;高沉闭了闭眼睛,有些无所谓:“随你。”
&esp;&esp;只是后来,高沉开始和她分房而睡,二人同住屋檐下,却井水不犯河水。
&esp;&esp;王寡妇心里苦啊,这样的日子跟寡妇有什么区别。
&esp;&esp;后来高沉有一次吃酒席回来,难得喝的烂醉,王寡妇把他扶回去,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了。
&esp;&esp;第二天,高沉揉着酸涨的太阳穴醒来,看着发生的一切,他心里苦笑一声,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&esp;&esp;从这天以后,高沉搬回了屋子,和王寡妇两人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。
&esp;&esp;白天王寡妇会和高沉一起下地干活,下午会先回家把饭做好等他回来,家里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,她是个会过日子的人。
&esp;&esp;后来有一日,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,高沉在后山开荒,有一个小孩给了他一个盒子,里面放了几块金子,王寡妇看到后眼睛直愣愣的,谨慎又紧张的把金子收好。
&esp;&esp;高沉看到盒子底部的信纸时,心里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,是她。
&esp;&esp;他发了疯朝那辆马车追去,残腿让他一次次的摔倒,他又一次次的爬起,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越来越远。
&esp;&esp;他掩面痛哭,眼泪浸湿了手心里的信,模糊了上面的字。
&esp;&esp;高沉知道,自己永远也追不上她了。
&esp;&esp;番外二
&esp;&esp;“将军,过了白溪村就到了琅山边界,我们可要绕道?”副将小心翼翼的看着旁边人的神色询问道,琅山边界地形险要,峡谷颇深,如果敌军埋伏在此,恐怕他们不好对付。
&esp;&esp;穆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,他点点头:“去温水岭。”
&esp;&esp;军队换了一个方向往温水岭而去。
&esp;&esp;此时白溪村内。
&esp;&esp;因为战乱频繁,这里一片狼藉、尸横遍野,两个小孩为了争夺一个脏馒头不惜拿刀向着对方捅去,血落在泥污里瞬间被染成了黑色,空气中只留下一股腥臭的铁锈味。
&esp;&esp;两个神情木纳的妇人交换着襁褓中的婴儿,她们身后的锅里冒着热气,婴儿啼哭不止。
&esp;&esp;这里的一切是荒谬的、血腥的、甚至是罪恶的。
&esp;&esp;白莲儿素白的衣裙也染上了一片脏污,她赤脚向村外跑去。
&esp;&esp;她要离开这儿。
&esp;&esp;穿过一片荆棘丛,锋利的荆棘划伤了她的双腿,白裙染上血渍,可她好像恍若未觉,只一个劲的往前跑。
&esp;&esp;她一想起昨天晚上父母的对话,心就像被捅了一个大窟窿滋滋的往外冒血,同时一股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。
&esp;&esp;她小心的躲在门后,看到父母的眼睛发出饿狼一般的光芒,口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,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。
&esp;&esp;不知道跑了多久,白莲儿体力不支倒在地上,耳朵边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,而后便是一片寂静。
&esp;&esp;副将看着路边晕倒的女人:“将军,看她装扮好像是我都和的百姓。”
&esp;&esp;穆洵只轻轻一瞥:“万一是奸细呢?”
&esp;&esp;副将讪讪的闭了嘴。
&esp;&esp;穆洵刚准备走,地上昏迷的白莲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她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抓住他的铠甲下摆,声音恳求:“求求你,救救我。”
&esp;&esp;她抓的很紧,穆洵扯了几下没扯开,他有些烦躁。
&esp;&esp;白莲儿赶紧说道:“将军,求求你了,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将军。”说着眼泪便出来了,柔柔弱弱的我见犹怜。
&esp;&esp;穆洵看了一眼那双脏污的手,冷冷道:“放手。”
&esp;&esp;白莲儿见他生气,也只能不舍的放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