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短短的一夜,漫长得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。
&esp;&esp;天亮时,萧芫终于好些,沉沉地昏睡过去。
&esp;&esp;李晁来不及收拾自己,在旁盯着御医诊脉,面色沉得如同随时会重重压下的黑云。
&esp;&esp;压得不止屋内,屋外所有侍候的人都战战兢兢。
&esp;&esp;御医八风不动,对于专精妇科的医者来说,痛经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诊断容易调理却难,对医者对于病患体质的把握要求极高。
&esp;&esp;幸好这天底下,除了皇太后殿下,他最熟悉的就是萧娘子的身体情况了。
&esp;&esp;开了药方,顶着圣上压抑的视线,嘱咐道:“萧娘子近日太过操劳,且歇息得不够,此次才突然剧痛难忍。以后除却药物调理,还需宽心静养才是。”
&esp;&esp;李晁意味不明嗯了声,让人出去了。
&esp;&esp;言曹安排好煎药之事,从门上进来,望着萧娘子榻边如磐石般守护的圣上,轻声提醒:“陛下,时辰到了。”
&esp;&esp;今日有今日安排的事,不然昨日便会回宫了。
&esp;&esp;李晁听见了,但久久没动,久到言曹忐忑得不知该不该再提醒一回的时候,他才起身。
&esp;&esp;可并未立刻离开,而是倾身为萧芫掖好被角。
&esp;&esp;最后指尖悬停在萧芫昏睡中依旧蹙起的眉心,想抚开,却到底收回。
&esp;&esp;至门外和昨夜与御医一同赶来的漆陶嘱托许久,方带着言曹出了门。
&esp;&esp;除了个别暗卫,他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为她留下了。
&esp;&esp;漆陶迫不及待进来,转过屏风,只遥遥看了自家娘子一眼,便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&esp;&esp;娘子连唇色都惨白,整个人虚弱得都不成样子了,御医说无大碍,可这样,哪里像是无大碍呢?
&esp;&esp;强忍着泪,坐到榻前的圆凳上,细心将边上的熏香等物一样样挪到娘子习惯的位置,小心翼翼没发出丝毫声响。
&esp;&esp;“不要走……”
&esp;&esp;漆陶倏然回头,看到萧芫像是魇住一样,不安地动。
&esp;&esp;她握住娘子的手,塞进被衾里。
&esp;&esp;这一回她听清了,“李晁,姑母,不要走……”
&esp;&esp;漆陶泪一下落了下来,迭声安抚:“娘子,没走,圣上马上就回来了,等您醒来回了宫,便能见到太后殿下了,到时娘子想在慈宁宫呆多久都行。”
&esp;&esp;“您可得快些好,奴婢出来时太后便忧心着,怕是半宿都没睡,就等着今日娘子回去呢。”
&esp;&esp;萧芫一直没醒,中间被服侍着喂了回药,待太阳西斜,才堪堪睁开眼。
&esp;&esp;一时不知所处何地。
&esp;&esp;她一动,榻边的李晁骤然惊醒。
&esp;&esp;手被紧紧握住,“芫儿。”
&esp;&esp;逞强
&esp;&esp;萧芫撑起身子,神思混沌,“我……”
&esp;&esp;李晁扶着她,“感觉怎么样,好些了吗?”
&esp;&esp;萧芫没反应过来是问什么好些了,但感觉挺鲜明的,实话实说:“李晁,我饿了。”
&esp;&esp;李晁顿了下,很快直身,扬声唤人传膳。
&esp;&esp;简单沐浴更衣,被漆陶扶出来时,萧芫也大致清醒了。
&esp;&esp;转过屏风,看到食案前李晁谨肃雍贵的身姿,心头浓郁的怔忡压住步伐,昨夜的一幕幕撞入心扉,激起一阵久久不平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