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那人却是爽快,道:“无事,小娘子就按照其他酱肉的做法来便可。”
&esp;&esp;李卉一听了然,哦,原来他也是自家酱肉的常客,只是她为何没有印象?
&esp;&esp;那人似看到她脸上的狐疑,笑了笑:“之前都是商社中其他人来买的,我是不怎么操心这事,只这酱肉的味道实在好,倒让我想起家乡的味道,我已多年未能归乡,还要多谢小娘子愿意替我做来,以慰乡思啊!”
&esp;&esp;都说人离乡贱,而物离乡贵,眼前此景不正是这句话的具象吗?
&esp;&esp;而本身作为大秦“异乡人”的她,也心有戚戚。
&esp;&esp;“客人言重了”,李卉道,“我自当尽力。”
&esp;&esp;“倒也不必如此客气,”那老板也道,“哦对了,我叫韩熙。”
&esp;&esp;“我叫李卉。”她躬身行礼,“幸会,韩君。”
&esp;&esp;本想叫一声“韩老板”,却觉得过于现代,便折了个中。
&esp;&esp;于是过了些日子,快到十月底时,韩国商社那边便来了两个人,明晃晃地将十来斤牛肉抬进了卉娘食肆。
&esp;&esp;相邻的一些铺子里,屡屡投来些异样的目光,李卉也懒得一一去解释,便直接在食肆大门处,张贴了一张从官府办来的文书,上头有“允许卉娘食肆承接各国商社食材(含牛肉)订单”等字样。她还让阿侪去吆喝了几次,这才消停下来。
&esp;&esp;而这个文书也是货真价实的,在韩主事与她签订了做酱牛肉的合约后,她为了稳妥起见,还是去了一趟县衙后院,找了县令的母亲老太君和他的夫人。
&esp;&esp;“阿卉不想提心吊胆做生意,虽说商社那边拿牛肉过来有批文,但我也想为自己的食肆求一个,免得在长宁街上遇到个守卫,都要哆嗦一番。”
&esp;&esp;老太君亲自见了她,在问她原因时,李卉便如上所说,语气要多委婉就多委婉,说得我见犹怜的,她便叫了大夫人来,让其帮忙去做这件事:
&esp;&esp;“阿卉这才叫守律法,比那些铤而走险的强太多,这文书不仅要给,还要给得正式,不然到时候问起来,我们自己都可能立身不正了。”
&esp;&esp;李卉知道此话的深意——她最早得到的牛肉,正是在老太君寿宴上,提回去的礼物啊!万一有哪个爱嚼舌根的,将来说上一嘴,县令的官声都要受到波及。
&esp;&esp;县令夫人得了令,便去衙署里走了一趟,到了天擦黑时,一张盖着县衙官戳的文书便给了李卉。
&esp;&esp;文书要方便读,便没有用竹简,而是一张帛书。
&esp;&esp;往来的人一见着极为难得的文书材质,便知道这于食肆主人来说是何等的便利。
&esp;&esp;那十几斤牛肉一来,李卉便又多了一件事情要做。
&esp;&esp;如今她的时间也充裕了些,像一些基础的烤肉技巧啊,还有卤菜的火候掌握啊,她都手把手地教了阿侪。
&esp;&esp;阿侪头脑活泛,很快便能上手,她便专门腾出手来做酱牛肉。
&esp;&esp;等第一批的酱牛肉交了差,领了三百钱的工钱,就刚好给阿侪发了第一个月的月俸。他美滋滋跟什么似的,李卉也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。
&esp;&esp;如今令她最头疼的,反倒不是食肆里的生意经营,而是阿嫂的肚子。
&esp;&esp;因为月份越来越大,阿嫂又是第一胎,难免娇气些,时不时这里痛那里酸的,有好几回还上演了前世“狼来了”的戏码,郎中次次都请来,却又说并无大碍。
&esp;&esp;作为骨子里的现代人,李卉自然知道怀胎十月辛苦,可也总架不住多次如此啊。
&esp;&esp;“哎,要是福娃她爹,你大哥能早些回来就好了……”
&esp;&esp;在大秦来说,女子嫁到夫家,心便一直拴在丈夫身上的,如今阿嫂的心都随着大哥去了泾水,自己身子又如此笨重,怎能不焦躁不安呢?
&esp;&esp;李卉也只有帮着请郎中和做吃食两条路子可走。
&esp;&esp;幸而韩国商社那边拿过来的牛肉,是一半做成牛肉,另一半让李卉随意发挥。
&esp;&esp;她便想到了牛肉丸,还有牛肉干。
&esp;&esp;做起来也不麻烦,她跟韩主事打声招呼,便将所剩不多的牛肉碎末混合在一起,给阿嫂摊了牛肉饼。
&esp;&esp;从前世的那些医学理论来说,孕妇就应该多吃高蛋白食物,牛肉便算一个。
&esp;&esp;这不,吃了几次后,她明显感觉阿嫂气色也变得水润有光泽啦!
&esp;&esp;不过,最让阿嫂回血的,还是大哥自去了泾水河堤前线后,寄回来的第一封信。
&esp;&esp;李卉简单扫过后方知,大哥信中所说与当日那个老河工不差多少,吃是吃得好,就是累了点,不过也值得啊。
&esp;&esp;知道大哥安好,全家人都放了心。
&esp;&esp;“阿郎还从前线寄了包裹回来?!”阿嫂很是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