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李卉就静静地看着阿嫂红温,看来无论哪个朝代的女性,对快递都是喜闻乐见。
&esp;&esp;只是,她只听过宋朝有外卖,没听说秦朝有快递啊?
&esp;&esp;“还得公子幸帮他把东西拿到平安巷来。”阿嫂眼神扫过竹简上的最后一行字,语音语调都变了,“看来你大哥也同意他心悦于你了!”
&esp;&esp;李卉一把抢过竹简,都不用一目十行,接着她发出了跟阿嫂方才异曲同工的惊呼:“啊?又是阿幸啊!”
&esp;&esp;她不由得嗔怪地喊了一声:“阿嫂!”
&esp;&esp;意思是你怎么这样啊?
&esp;&esp;却不知,公子幸到得比她们所想的还要早些。
&esp;&esp;十月底的天气,早已不是一个“冷”字可以形容。
&esp;&esp;天黑得早,夜里也刺骨。长宁街上也进入了淡季。除了一些大的食肆酒坊,大多数都早营业早收工。李卉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,这样阿侪和她都能早一些回家。
&esp;&esp;“卉姐姐,卉姐姐,有人找……”
&esp;&esp;食肆关门还没多久,李卉还在灯下理账,便听到了阿侪边开门边说话的声音。
&esp;&esp;她尚在狐疑间,便见灯下的那片光亮,就被阿柴带进来的一位年轻军士所遮盖。
&esp;&esp;“我走出去好一会儿啦,我见他在我们家食肆门前不远处来回张望,心中放心不下,这才带他回来见你。”
&esp;&esp;阿侪邀功的语气倒是打破了久未见面两人的尴尬。
&esp;&esp;李卉呆着站了一瞬,然后道:“阿……你……回来了?”
&esp;&esp;有阿侪左右两边打量的眼神,她到底是没有喊他“阿幸”。可以想见,修渠的工程量巨大,人也是很累的,面前的人又黑又瘦,看着像是一根灶房里的烧火棍。
&esp;&esp;虽然说显着是更高了,却又像是矮了一截。
&esp;&esp;“嗯,我回来了。”
&esp;&esp;公子幸见她眼睛往旁边一瞟,也知道她的顾忌,许久没见了,能见到就是幸事,一时生疏也是有的,他也不应该过分计较。
&esp;&esp;双方都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,再看时,他背上行囊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:
&esp;&esp;“这是三十斤牛肉,兄长在河渠表现好,得的赏。”
&esp;&esp;李卉并没有计较他在称呼上的“套近乎”,因为同为修渠人,已然是同一个水渠里的战友,叫一声“大哥”也无妨。况且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三十斤鲜牛肉上。
&esp;&esp;真是大手笔啊!李卉面上表情“出卖”了佯装镇定的她——韩国商社那边的牛肉每月走陆路才能送过来一次,她好久没吃过做酱牛肉剩下的边角料做的牛肉丸了。
&esp;&esp;见她如此,公子幸并没即刻说话,而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,便又道:
&esp;&esp;“郑工极为体恤下情,特意向王上请了旨意,让年二十以下的水工每月能有五日假,每月还要选出各县表现优异者十人,奖以钱帛、布匹或是牛肉。”
&esp;&esp;“郑工仁义,此举大善。”李卉由衷地夸了一句。
&esp;&esp;公子幸口中的“郑工”便是负责修渠的总指挥,秦王从韩国请来的郑国,也是名垂青史的“郑国渠”本尊。
&esp;&esp;公子幸今年十七,故而在休假之列,而那三十斤的牛肉,则是大哥全部把赏钱换成了牛肉,“阿嫂有孕,牛肉吃了好,吃了好啊。”
&esp;&esp;公子幸见她高兴,自己心中也畅快,又喝了一口茶,“这里还有县令的好意呢。”
&esp;&esp;原来是老太君因做主让县令夫人给她方便那一回,便写了封亲笔信过去,自然县令大人就知道了她家中的实际情况:
&esp;&esp;“说是为体谅家中有产妇,丈夫却在外修河渠,非常之时更要照顾好家中妻儿,便又从自己得的赏中拿了一百钱出来,又多买了十斤肉一并给了大哥。”
&esp;&esp;啊,既如此,这三十斤牛肉,便当是多给阿嫂,做生意什么的,就都缓缓吧。
&esp;&esp;她不禁为方才自私的想法觉得有些汗颜——按前世的说法,阿嫂可是军嫂呢,克扣谁的,都不能克扣了本该属于阿嫂的福利啊!
&esp;&esp;夜色越来越深,阿侪怕是早已到了家中,而弄明白这一切的李卉,也有了困意。
&esp;&esp;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公子幸说着又要把那三十斤牛肉扛肩上。
&esp;&esp;李卉见他一脸风尘倦怠,再联系方才的那句话,“你没回家便直接过来了?”
&esp;&esp;阿叔阿婶不会还在家中等着吧?这个时辰了!
&esp;&esp;公子幸简单地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似的,“我提前了两日走,故而他们不知我今日到家。”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