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晚亭终于点了头。云遥兴奋地朝着四下疯跑了一圈。这破孩子!晚亭摇头笑。
&esp;&esp;“你猜,我刚看见了什么。”云遥跑回来神秘地说。“你跟我一起去瞧瞧。”拉着晚亭的手,云遥兴致勃勃地,完全变成了个小孩儿般。这孩子,该是有多缺爱啊!晚亭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有母爱了。
&esp;&esp;“你瞧。”云遥抬了抬下巴,晚亭看过去,却原来是晚风和俞毅两个。
&esp;&esp;原来俞毅买了一盒桃花粉送给晚风,不想这丫头对这胭脂红粉的不感兴趣,倒是对俞毅随身携带的短剑起了兴趣,正闹着要俞毅送给她。
&esp;&esp;摸不清心上人心思的俞毅正一脸的无奈劝说着:“女孩子家要这些做什么?万一不小心伤了你自己可怎么办?”况且要是被南宫大人看到,自己也就罢了,可是晚儿一个女孩子拿着男人的贴身防身利器,岂不是会动怒?晚风却坚持只要这个。
&esp;&esp;俞毅正感无奈时,忽听一个女子轻快地笑道:“妹妹既是喜欢,俞先生何不痛快给了便是。莫不是这东西是俞先生家传之物,又或者是有什么说法,所以不便?”两人忙抬头看去,正是晚亭和紫衣侯上官云遥两人。
&esp;&esp;晚风就先红起了脸,忙跑过来抱着晚亭的胳膊嗫嚅着待说不说的,一面又不住的拿眼看云遥。晚亭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的紧张,只是微笑着看着俞毅,眼睛里却带着凌厉,审视着这个身材挺拔的男子。
&esp;&esp;俞毅看到他们先是一愣,再见了晚风和晚亭的亲热态度心里又是一喜,忽见晚亭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是一惊,垂了眼稍一思考便明白了,不由得暗自欣喜。忙端正地给二人见了礼,说道:“三姑娘说的没错,这把短剑正是我俞家家传之物,南宫大人也是见过并且知道它的意义的。”他这话便是说明了为何这剑不敢送与晚风。
&esp;&esp;晚亭却是因为想起了《红楼梦》中柳湘莲赠剑定尤三姐的那段故事,是以猜测试探的。如今见果然如此,而这俞毅又毫不隐瞒直言说出,倒是一个正直君子了。如此看来,晚风若是真的嫁给此人倒也是好的,毕竟是小姑娘自己选的,两人又都是有情的,想来即便是苦也会甘之如饴吧?自己要不要助他们一臂之力呢?晚亭正在思虑,俞毅却是忽然对着晚亭大礼拜了下来,惊得晚亭急忙闪开了。
&esp;&esp;“俞先生何故行此大礼?”晚亭疑惑地看着他,晚风也是不明白,睁着眼瞧他,云遥却是微微笑了。
&esp;&esp;“三姑娘,俞毅在此请求三姑娘一事,还望三姑娘能答允。”俞毅诚挚地说道。
&esp;&esp;晚亭正要问他是什么,一旁的云遥忽然轻咳了一声道:“俞兄若是真有此意,何不趁着今天几位大人都在,又有当朝的润亲王在此,索性直呈真情,岂不是好?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!”俞毅恍然大悟,面露喜色,对着云遥弯腰行了大礼,直道:“果然是我朝名臣重臣,多谢紫衣侯一言惊醒梦中人。”晚风看着两人打哑谜只是不解,晚亭却是有一点儿明白了。
&esp;&esp;云遥一笑,亲自扶了俞毅,两人对视莞尔,一切尽在不言中了。
&esp;&esp;四人慢慢地边走边说着话,因俞毅提到晚风不爱红粉爱利器之事,晚亭便插口笑着说:“我这个妹子可是与众不同的,虽是佳人,未必就爱红粉呢!倒是不爱红装爱武装。”俞毅惊喜地看着晚风直问当真如此么?晚亭便朝着晚风点头示意,晚风抬了下巴骄傲地道:“借剑一用。”云遥便摘了佩剑递过去。
&esp;&esp;晚风道了声谢,执剑在手随手便挽了个剑花起了个式,脚踏中宫,左指捏剑诀,右手便舞将起来。但只见剑气森森如水银泄地,剑影矫矫似龙腾长空。泄地时密匝匝水泼不进,腾空处泼喇喇风吹不动。好一个剑似游龙耀长空,好一个如玉的佳人南宫晚风!
&esp;&esp;几人看的赞叹不已,晚风一剑送出后反手收了式,面色微有红润,胸口略带着起伏,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瞧着俞毅。几人正要喝彩,突听一阵掌声响起,南宫铉大声喝彩道:“好!我竟不知原来我南宫府还有如此女英雄!可惜竟不是我三房的。二哥,你瞒的兄弟好严谨啊!”四人惊的忙转头看去,不是南宫铉一干人又是谁呢!
&esp;&esp;晚风便有些惊慌,忙将剑塞到云遥手里,回身便抱住了晚亭的胳膊。晚亭笑了笑道:“爹爹这意思是说女儿们不及四妹妹了?晴儿我不知道,我可是要吃醋的。”
&esp;&esp;南宫铉哈哈笑道:“不是不是,都好都好。二哥的女儿自然是很好的,我的女儿也不差。”晚云在一边笑道:“妹妹们自然都好,感情就我不好了!三叔,你好偏心啦。”南宫铉忙又陪笑:“哪里,凡是我南宫家的闺女都是好的,千金不换呢!”晚云笑着道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南宫铉呼了一口气,佯做抹了一把额头的汗,做了个鬼脸。
&esp;&esp;南宫黠摇头晃脑地道:“难怪圣人云: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果然…”一语未了,只听众女齐声冷冷的“嗯”了一声,忙将“果然如此”硬生生的改口成:“果然…无理。”众女这才“哼”了一声,南宫黠暗嘘了口气,在一边挤眉弄眼。
&esp;&esp;有了南宫铉父子和晚云等人的插科打诨,气氛明显缓和了,南宫锦看着晚风皱眉道:“你一个女孩子家,不好好学着些女红之事,怎么倒学起这个来?我常年在外,也不知你们母亲是如何管的,回头好好问问她去。”晚风听父亲话里还是很不悦,忙拉了下晚亭的衣袖。晚亭轻轻摇摇头,示意她上前,又用唇语鼓励她莫怕。
&esp;&esp;晚风咬咬牙,挺身而出,跪在父亲面前请罪。南宫锦哼了一声才待要说什么,秦煦温润笑道:“恭喜南宫大人。大人为我大唐在浙南数年外拒敌辱,功在帝心。今日又见南宫姑娘英姿飒爽,果然是虎父无犬女,南宫大人有女如此,复有何憾。”
&esp;&esp;果然不愧是闻名大唐的温润王爷,一番话说的南宫锦顿时没了火气,连声道着不敢当,高兴了起来。晚亭在心里叹:“唉,人的名树的影啊!果然。”
&esp;&esp;俞毅忽然大步走到南宫锦面前,一撩衣襟跪了下去,正与晚风跪在了一处。
&esp;&esp;这个情形便微妙了起来。南宫锦面露不愉,当着润王五皇子秦曦和紫衣侯在此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是忙去搀扶道:“子韧这是在做什么?有话好好说。”俞毅不肯起身,只是磕了个头,看着晚风道:“学生今天有个不情之请,还望大人答应。”南宫锦见他不肯起来,便淡淡的道:“既知是不情之请,又何必说出口来。”
&esp;&esp;晚风自俞毅跪下便知道是为了什么了,心中小鹿般乱撞,又羞又喜。忽听父亲如此冷淡说话,显而易见是知道俞毅要说什么,而他却是不愿意的!
&esp;&esp;这一下打击的晚风摇摇欲坠,眼泪不由就蒙上了眼眶,泪眼迷蒙地在父亲和俞毅之间打转。心中只一会儿想着:“若是父亲不允怎么办?”一会儿又想:“若是不允,这辈子决不再嫁他人,大不了铰了头发,再不然还有个死呢!横竖是不辜负俞大哥之情了!”
&esp;&esp;气氛一时僵了。晚亭忙对云遥使了个眼色,云遥便道——
&esp;&esp;闻琴解佩神仙侣
&esp;&esp;云遥说道:“男儿膝下有黄金,怎么好好的跪下了?倒是好奇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讲。”秦煦不等南宫锦开口便也道:“眼看着就要考武举了,说不定又是一位国之栋梁呢!本王想起宫中还有几位公主,回头探探父皇的意思。”
&esp;&esp;秦煦说的悠然自得,晚风听的大惊失色。俞毅低头片刻,陡然抬头望着南宫锦道:“学生俞毅今日恳请大人将南宫四姑娘许配与我,请大人成全。”说完一个头就深深地磕了下去。
&esp;&esp;“这个…”南宫锦没想到俞毅竟有如此决心,尤其是在刚刚秦煦的暗示之下,仍然坚持,这倒是让他不由得欣赏了。
&esp;&esp;对于两个青春少年的暧昧情愫,南宫锦岂能不知?但俞毅是个将帅之材,又是自己要提拔的,抛开一片爱女之心,不愿女儿远嫁他乡来说,他是很欣赏很喜爱这个小伙子的。他太了解俞毅了,这个孩子并不贪恋富贵,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家乡,满脑子牵挂的都是如何赶走倭贼。之所以要随他上京求取功名,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名正言顺而已。凭心而论,这是个热血儿郎,是个百姓需要的栋梁之材,但,他不适合做个好丈夫。他只想要自己的女儿嫁一个一切以他女儿为中心点的男人,无论外面刮风下雨,这个男人都能够保护他的女儿,而不是像俞毅这种有大禹治水精神的人。请原谅他的私心,他只是个爱女儿的父亲。
&esp;&esp;俞毅的长跪不起为难着南宫锦,南宫锦的犹疑不定也煎熬着众人。事关晚风的一生幸福,谁也不敢轻易说什么。
&esp;&esp;这时候就显出皇权的威力来了。秦煦咳了一声,“原来俞壮士还是个痴情人呢!也罢,今日本王就做个冰媒,你们看如何?”他嘴里这般问,眼睛却看着南宫锦,明晃晃的意图连瞎子都看的明白,南宫锦自然更明白。虽然不是太愿意,但俞毅这孩子确实很不错,更何况女儿与他有情,现在又有秦煦这座山压着,若真不答应,一则难免女儿怨恨,二则,得罪秦煦明显不智。
&esp;&esp;心下迅速思虑过后,便觉的不如顺水推舟,也博个皆大欢喜的好。因此又故作矜持,将俞毅为难了一番后才装模作样的表示看在润亲王的面子上答应了,又高明的将秦煦好好恭维了一番。
&esp;&esp;或许是难得高兴,看着身边的晚芙,南宫锦突发奇想,索性又将许捷唤来,明言欲将晚芙配与他为妻,许捷惊喜不已,万没料到今日红鸾星动,忙大礼参拜了,直改口叫起了岳父来,众人都笑了起来,纷纷打趣,把晚芙羞的面似桃花,愈加美艳。
&esp;&esp;一场野炊,成就了两桩姻缘,晚亭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了。“闹的我像是很有红娘的感觉。”她暗地里对云遥撅嘴咕嘟着,惹来云遥的一阵心猿意马,趁着无人,直接按了她狠狠亲了个够,以致于对她那明显的艳艳红唇,青竹万分好奇,也把她气的恨不得狠踹云遥一脚。果然,男人都是该保持距离的危险动物。
&esp;&esp;一行人玩了个痛快,最痛快的属南宫铉,回去的时候还一再表示以后这种活动要多多益善,“既有助于联络感情,还能领略风景,更好的是还能吃好吃的。一举三得,何乐不为?”南宫铉抱着条烤鱼咬的吱吱作响,毫不顾忌形象的对大家怂恿着。引来各种打趣和赞同。
&esp;&esp;拱手做别,各自打道回府,原本以为回到家能好好休息的一干人在踏进大门后都无语问苍天了!
&esp;&esp;满院子鸡飞狗跳的,这是什么情况?
&esp;&esp;看看,这上好的细白瓷花盆啊!这是用来种兰花的好不好?怎么就碎成片片了呢?还有还有,那个四脚花架子,那可是紫檀木啊,价钱老贵的,怎么也倒了?倒了也就罢了,怎么还断了一条腿了?古有铁拐李,今儿这紫檀木花架子成精了也要学神仙?
&esp;&esp;“人呢?滚出来两个带喘气的!”南宫铉叉着腰站在门口一声雷鸣电闪,立马惊动了两个正一往情深的用眼光杀人的案犯。
&esp;&esp;“爹,你怎么回来了?”南宫黰迅速收手,跑向门口的人们。
&esp;&esp;“废话!这是老子的家,老子怎么就不能回来了?再说我不回来,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还想把这房子给拆了啊?”南宫铉鼻子不是鼻子的冲着大儿子就是一通吼:“知道你老子我赚点家业不容易吗?还被毁了!哎哟我的老天哎,我的细白瓷喔,三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喔!啊呀呀,三只脚的紫檀木啊,一只脚可以吃一年的鸡鸭鱼肉不带重样的,就这么没了,心疼死我了喔!”南宫铉抱着断了只脚的紫檀木花架子狼嚎着,让所有人都对他的无厘头抚额。
&esp;&esp;“不就是钱吗?瞧你那出息样!”另一名肇事者莫言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,“要多少?你说。先申明啊,这事有你家儿子的一半,所以这赔偿也得分一半去才公平。”
&esp;&esp;南宫黰瞪眼:“凭什么要我分一半?要不是你在屋子里乱晃悠又不肯回答我的话,会成这样吗?”
&esp;&esp;“就你那个态度,我凭什么要回答你?再说了,既然我能在这屋子里头,那就说明不是坏人了,分明是你不长脑子白长个子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打的,怎么能怪我?”莫言冷言嗤笑。
&esp;&esp;“我长个子怎么啦?碍着你事了?不说自己长的像个矮冬瓜似的还怪人长的高。再者说,我在自己家里看见陌生人为啥不能问?就当你是个贼又怎地?”南宫黰回嘴回的很快,快到让一直觉的他是个稳重阴险腹黑恶毒的晚亭大感惊异,扫着针锋相对的两人,晚亭摸下巴:“貌似有…咳咳,情况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