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屋囚影
孟棘把沈绥扔在破屋的木床上。“找根绳子再捆几道。”苍苔往竈膛里添了把柴,“灵丝断得蹊跷,他那点力气不该挣得开。”
许鸿庭靠在墙角,脸色好了些:“那猫……会不会是灵宠?”他指尖划过光纹,“玄照宗弟子常养灵宠护阵,可从没听说过能断灵丝的。”
许辛沅蹲在床边翻沈绥的衣襟,摸出个刻着玄火纹的令牌:“这是玄照宗客卿的牌子。”她眉头皱起来,“可王二柱他们腰间都是鸢尾铜牌,和这令牌上的纹样完全不一样……”
孟棘凑过去瞅了眼:“管他什麽牌,能拦路的都是一路货色。”他往沈绥袖袋里掏了掏,摸出块鱼干似的东西,“这又是什麽?腥气烘烘的。”
许辛沅接过闻了闻,摇头:“不像灵材,倒像是……喂宠物的?”
沈绥睁开眼,盯着屋顶的破洞笑了:“你们捆不住我的。”他手腕轻轻一挣,麻绳便断成几截,“想知道什麽?我可以说啊~只要你们扛得住。”
苍苔软鞭立刻缠上他:“王二柱的鸢尾铜牌,到底是什麽来头?”
沈绥眼里没半分惧色,反倒笑得更凶:“连这都猜不出?”他偏头往门外喊了声,“还不进来?非要我请?”
破木门开了,钻进来两个穿朱红劲装的人,腰间赫然挂着和王二柱同款的鸢尾铜牌,手里端着个盖着布的木盘。
“沈先生,该上药了。”左边那人揭开布,是个药瓶,“虞公子说,您这疤总裂,得勤着敷。”
沈绥挑眉,踹了床边那人一脚:“让你带的东西呢?”
右边那人慌忙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:“雪丶雪饼大人的零食……王大哥说让您转交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沈绥接过油纸包往怀里塞,侧耳听着远处的丝竹声,“樱珀那边该动手了吧?”
苍苔软鞭收得更紧:“你们到底是什麽路数?玄照宗的令牌,却挂着别的纹样的牌子。”
沈绥压低声音:“路数?等你们三日後去了渡头,自然就知道了。”他往许鸿庭那边瞥了眼,“许公子,你以为阿萤真是被毒死的?她死前可是亲手把锦霞阁的秘卷……”
“闭嘴!”许鸿庭猛地站起,光纹在织锦上爆亮,“你撒谎!”
沈绥笑得直咳嗽:“撒谎?那你说,为何莲心玉一靠近你就发烫?那里面锁着的,可是阿萤的半魂啊……”
苍苔指尖一松,软鞭差点脱手。莲心玉总在靠近阿萤遗物时发烫,王二柱说“用她的骨头磨的”,後背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襟。
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,三短两长,像极了王二柱先前吹的调子。那两个朱衣人脸色骤变,齐刷刷往外冲,却被孟棘捆了个结实。
“想跑?”孟棘踹了他们一脚,“说!那鸢尾铜牌到底是什麽鬼东西?”
左边那人梗着脖子:“胡说什麽!那是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右边的人捂住嘴,後者挤眉弄眼地使眼色,偏巧漏了句带口音的嘀咕,“薛丶薛并大人的名讳也是你们能叫的?”
“薛并?”许辛沅愣了愣,“从没听过这号人物……是赫连承昼的手下?”她转头问许鸿庭,“哥,你听过吗?”
许鸿庭摇头,脸色更沉:“玄照宗明面上的管事里,没有这号人。”
沈绥突然笑出声,笑得在床上打滚:“薛并大人?哈哈哈……你们真是……”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指着门外,“去看看啊,你们心心念念的‘薛并大人’,说不定就在雾里看着呢。”
苍苔心头一动,软鞭缠上沈绥的脚踝,拽着他往门外拖:“那就让他出来见个面。”
屋前的石板路上,有串新鲜浅爪印,却比寻常猫爪大上三倍,每步都沾着点蓝光。
“是那只冰蓝眼睛的猫。”许鸿庭指着脚印尽头,“它往东边去了。”
孟棘灵丝往东边探了探,突然僵住:“前面有灵力屏障,很强。”他回头看沈绥,“是你们的人?”
沈绥挑眉:“猜啊。”
就在这时,屏障那头传来个清润的声音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:“沈绥,玩够了就回来。雪饼的零食要是受潮了,仔细你的皮。”
沈绥脸色微变,嘟囔了句“知道了”,翻身跃起,竟从灵丝的缝隙里钻了出去,几步就窜进雾里:“三日後鸢尾花开满渡头时,带莲心玉来换真相,别迟到啊。”
孟棘想去追,却被苍苔按住。
“‘薛并大人’……”许辛沅反应过来,“刚才那人说‘雪饼的零食’,沈绥又笑成那样……难道……”
破屋里,被捆的朱衣人还在挣扎,左边那个急得直跺脚:“都怪你!非要把‘雪饼大人’说成‘薛并’,现在好了,被他们猜着了怎麽办?”
右边的人委屈道:“我丶我口音重嘛……谁知道他们这麽较真……”
孟棘踹了他们一脚,没好气:“闹了半天,你们说的厉害角色,就是只猫?”
朱衣人脖子一梗:“雪饼大人可不是普通的猫!它丶它……”
孟棘往竈膛里添了把柴:“是人是猫,三日後见了分晓。”他看眼苍苔,“你也别多想,真要有半魂锁在玉里,咱们就抢回来。”
屏障那头的峭壁上,虞宣阑用灵力烘干块受潮的鱼干,雪饼蹲在他肩头,瞪着破屋的方向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。
“急什麽。”虞宣阑把鱼干递过去,指尖被猫爪轻轻拍了下,“三日後,让他们亲眼看看,什麽叫‘真相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