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累!”
说着说着赵心卓又想起这几天早起晚归的作息,收回自己的右腿,下巴搁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。
没见到秦岸之前,他心里有信念在支撑着,那就是绝对不能给秦岸拖后腿。
可是一见到秦岸,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上来,怎么都压不下去。连日以来绷的像琴弦一样紧的情绪,因为秦岸的出现全部都断掉了。
“我的嗓子都哑了,”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,他垂着眼睛,躲避着秦岸的视线,把手腕举到他面前。
“我前天晚上下班回家,路上有一个挖出来的大坑,车子骑到里面把手腕扭了。”
其实手腕第二天就不疼了,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又开始泛起那种绵密的痛感。
“还有我的脖子后面,”他伸手拉起后衣领,白皙的后颈上有一道淡淡的粉红色痕迹,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磨破的伤口。赵心卓用指间轻轻触碰伤口,哽咽着说:“被标签划红了,每次洗澡都好疼。”
他好像一只外出打架输掉的小狗,见到主人之后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展示给他看。
秦岸蹲跪在他面前,沉默着,用手盖住他的后颈,连同他摸到后颈上的手指一起包在手心里。
被他温热的掌心安抚,赵心卓吸了吸鼻子,收回自己的手,用后颈蹭蹭他的手心。
他的眼眶哭的通红,长长的睫毛被泪水粘成小簇,因为消瘦线条显得分外清晰的下颌,可以用手掌轻易拢住。
——秦岸确实也这么做了。
他用掌心在赵心卓后颈上摩挲了一会儿,又滑到前面来,轻轻抬起他的脸。
赵心卓很安静地把下巴垫在他的手心里,闭上眼睛平复心情。
他每次呼气时,薄薄的眼皮带动着睫毛轻颤,小小的气流冲刷在秦岸的手指上。
“心卓。”
秦岸的声音靠的很近,赵心卓几乎屏住了呼吸。
是该有一个吻的,那是属于他的嘉奖。
“跟我回一趟老家吧。”
想象之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来,气流拂过耳边,秦岸认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。
此言一出,赵心卓错愕地睁开眼,与秦岸温柔的目光撞在一起。
秦岸望着他,脸上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。
回老家……是什么意思?
赵心卓的嘴唇有些发抖,试了几次都没能张开。
秦岸扣着他的脸不让他逃避,脸上虽然不见笑意,但语气确实是温和的。
“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家人。”
商年把垃圾打包好,放在玄关柜的位置,又折返到卧室去取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。
奶糖趁着他回卧室的这点时间,迅速扑到垃圾袋上翻滚撕咬,把垃圾打了一地。
商年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猜到发生了什么,急急忙忙从卧室跑出来,手机又响了。
江博明打来电话,说自己已经到了楼下,让他现在下楼。
“稍微等一下,姐夫,我很快就来。”商年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,另一只手穿鞋,眼角余光瞥到奶糖嘴里含着一块塑料包装袋,正迈着小碎步往猫窝的方向跑。
毛毛兴冲冲地跟在它后面,看架势是想从它嘴里抢那块包装袋。
商年不得不挂掉电话,去追那两只猫。
他刚把奶糖按住,还没来得及夺掉它嘴里的包装袋,手机又响了。
这次是赵心卓。
商年收走包装袋,拎着奶糖后颈的毛把它从地上提起来,顺便接通电话:“小卓哥?”
赵心卓说,秦岸回来了。
商年啊了一声,下意识地松开手,奶糖趁机逃到沙发底下躲了起来。
赵心卓又说:“我在想是谁告诉他的。”
他说话时的声音沙沙的,还带有一些鼻音,像是不久前刚刚哭过一场。
“不是我说的。”商年重新打包好垃圾,拉开房门往外走:“我猜是闫鹤,因为他这个人最喜欢做讨人厌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不讨厌。”
赵心卓在手机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,声音有些飘,好像不太确定话里的真实性:“他说要带我回家。”
挂完电话很久商年都是懵的,扔垃圾的时候差点把手机一起丢进去。
他还在消化赵心卓给他打的那个电话,一回头,看到江博明靠在车门外等他。
“没有时间观念。”江博明见他望过来,轻轻训斥了一句,拉开后座的车门,让他赶快上车。
商年皱了皱眉,又噘嘴,要去副驾驶坐。
江博明伸手拦了他一下,无奈道:“刚刚你阿姨打电话给我,让我顺路去把于小姐接上。”
于小姐是江阿姨给江博明介绍的那个小提琴老师,商年跟她一起吃过几次饭,对她说不上讨厌,但也不算很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