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推门进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他要来了,说不上什么心情,爱恨交织这样的措辞有些夸张,爱多于恨,可能恨已经被岁月消磨了。
我只是有些别扭。
他推门进来的时候,我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,我也试图在他身上找出岁月的痕迹,又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与从前相重的地方,祈望他变了又祈望他没变。
他变了。
面对乌烟瘴气的酒局能得心应手,还能从容的和我说好久不见。
我都无法这么从容。
没良心的人最从容。
我看着他,爱护他的毛病又犯了,不忍心看他一杯一杯的白酒往嘴里灌。
我转过头,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。
从他进来我就没能平稳情绪,他是怎么做到见了我也能面不改色的。
我看着他出去也跟在了身后,透过镜子看他精致的面庞,比起从前他行动间多了说不出的韵味,是岁月馈赠,是大俗大雅。
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,一晚上平静从容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,我有些变态,太喜欢他因为我而有些变化。
“秦哥,你是不是嫌我回来碍事?”
连我自己都觉得于情于理也不该盼着他回来,可事实如此,始作俑者还不自知。
“我不嫌你,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,五年了,什么都消散了。”
我应该是喝多了失了神智,说出来的话口是心非,二十多岁的时候都没这么别扭过。
散场以后我坐在车里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车窗外,行走的车辆人群开始有了生命。
(19)
我不想让他演安溏。
不得不说安溏与三十岁的谢遥吟相得益彰,他身上已经少见骄纵,沉淀出了颓靡。
周空很会选角,说他就是安溏。
导演和制片的眼里只有适合角色的演员,他越像安溏他们越高兴。
可在我眼里,他是谢遥吟。
他越像安溏,我越不安。
我不知道他的心理疾病有没有治好,不知道他到时候能不能出了戏,我最不敢的就是拿着他去赌。
可他执意要演。
他从来都不管我能不能承受得了。
(20)
我没敢看他演戏,凡是他的通告我从来不去,我有些害怕。
怕眼睁睁看着他跟着安溏在戏里沉沦。
周空说他这段时间的状态很差,他不是一个很体谅演员心情的人,如果连他都说差那就是已经影响到拍戏了。
我是在一棵榆树下看见他的。
那天下着小雨,榆树的枝干与繁叶替他挡着雨,我看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树下,时不时轻笑两声又陷入沉思,他坐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。
回去的时候忽然开始发烧,可能是着了雨。
一开始浑身发冷,睡到晚上的时候又开始浑身燥热,睁开眼睛就感觉天旋地转,我从小到大很少生病,一病起来意识都开始涣散。
潜意识里还知道打电话找人过来,晕眩中播出了一个号码,我听到细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,“秦哥。。。”
我怔住,眼神因为这一声变得清明,这电话打到了他那里。。。
“秦哥?”
第二声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委屈,也想发泄一下这些年想念他的辛苦,也想叫他心疼心疼我。
可我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