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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(第1页)

第31章

江夏禾正在给她泡蜂蜜水,玻璃杯在茶几上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。闻言动作顿了顿,搅拌的勺子停在半空。他想起上周整理她旧物时,在相册夹层发现的照片:年轻的女人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,背景是已经拆迁的老火车站,蒸汽火车的轮廓模糊可见。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“2005。6。1,玥玥第一次换牙”,字迹娟秀,带着点温柔的颤抖。

“她当年为什麽不争取抚养权?”他把温水递过去,杯壁的温度刚好能焐热指尖,不烫也不凉,是他反复调试过的。

“周家强势,怎麽可能放弃抚养权。”周跃玥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,弧度划得格外用力,橘皮撞击塑料桶壁发出闷响,“以前总觉得妈妈不来看我,就是不爱我。直到自己离婚那天,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,‘不得已’三个字有多沉,像压在胸口的石头。”

她忽然笑了,眼底却泛着红,像蒙着层水汽,“她要嫁的是个雕塑家,朋友圈里全是泥巴和石膏,倒比周家那些假人顺眼多了,至少活得真实。”

真正让她发愁的是礼服。打开行李箱底层的防尘袋,几件高定礼服还带着干洗店的樟脑味,呛得她打了个喷嚏,只是款式停留在三年前——那时候她还是陆家少奶奶,裙摆上的水钻要配着香槟塔的光才好看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如今再穿,像套在身上的枷锁,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可新买一件至少要一个月工资,她摸着钱包里那张刚发的课时费银行卡,指尖有些发烫,卡面的凸起花纹硌得指腹微微发麻。

江夏禾发现她对着礼服叹气时,偷偷用手机搜索了《服装结构设计原理》,屏幕亮度调得很低,怕被她发现。他把几件礼服平铺在客厅地板上,用软尺量出肩宽丶腰围丶裙摆周长,数据记满了整整三页纸,字迹工整得像在做一道精密的算术题。“别着急。”他忽然开口,眼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,像落了层星光,“给我三天,我送你一件合适的礼服。”

接下来的两天,他下班後就钻进储藏室,把门虚掩着,像在进行什麽神秘的仪式。周跃玥透过门缝看进去,只见他蹲在缝纫机前,老旧的缝纫机发出“咔嗒咔嗒”的声响,手里捏着拆下来的蕾丝花边,鼻梁上架着他的金丝眼镜,神情专注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,连她靠近都没察觉。地上散落着她淘汰的运动服,速干面料被剪成细条,正和礼服的缎面拼在一起,针脚细密,看不出丝毫违和。

“这是在给礼服做‘心脏搭桥’?”周跃玥倚在门框上笑,看着他把篮球服上的网眼布缝在裙摆开衩处,露出的线条竟有种野性的美,既有礼服的端庄,又带着运动的活力。

江夏禾头也没擡,手里的针线穿过三层布料,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新手:“根据黄金分割比例调整了腰线,活动馀量增加3。5厘米,既保持正式感,又能随时做深蹲,抢捧花肯定没问题。”他举起改好的袖子,原来的泡泡袖被剪掉,换成更加简洁的肩带样式,白色明暗条纹像道跳跃的光,“你说过婚礼在草坪办,这样更方便走动,不会被裙摆绊倒。”

婚礼当天,周跃玥站在镜子前,差点认不出自己。白色的礼服被改得精巧大方,既不会喧宾夺主,又处处透着小心思——网眼布的拼接处藏着细小的篮球图案,是江夏禾用银色线绣上去的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保留自己个性的同时,又很适合参加妈妈的婚礼,像把过去和现在巧妙地缝合在了一起。

“像不像从豪门逃出来的女侠?”她转身时,裙摆划出利落的弧度,网眼布和缎面摩擦的声音格外清脆,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
江夏禾的喉结动了动,手里的领带系了三次才打好,指尖有些发颤:“像你自己,最好的你。”

婚礼在郊外的艺术区举行,草坪上散落着雕塑家的作品——有抱着孩子的母亲,眉眼温柔;有背着行囊的旅人,眼神坚定。每尊雕像的眼睛里都嵌着玻璃珠,在阳光下闪着真诚的光,像藏着无数个细碎的太阳。周母穿着改良旗袍,浅灰色的缎面上绣着淡雅的兰草,看到女儿的瞬间捂住了嘴,眼泪顺着眼角的细纹往下淌,像断了线的珍珠:“这裙子很好看,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件都好看。”

“妈妈,这是我男朋友,江夏禾。这裙子是他帮我做的。”周跃玥挽住她的胳膊,触感比记忆中消瘦许多,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“他说这样我既能跳舞,又能随时去抢捧花,两不误。”

江夏禾礼貌地和周母打了招呼,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。毕竟是第一次以“男朋友”的身份见家长,还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。他只能紧紧握住周跃玥的手,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来缓解心底的慌乱。

雕塑家是个头发微卷的中年男人,笑容爽朗,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善意。听说是江夏禾改的裙子,连忙拉着他打听其中的细节,手指比划着布料的拼接方式:“这个网眼布加得妙啊!既有力量感又不突兀,像把生命力缝进了衣服里。”他毫不吝啬地夸赞江夏禾很有艺术天分,眼睛里闪烁着遇到知音的光芒。

这突如其来的认可给了雕塑家一个灵感,他拍着大腿说要为自己的新婚妻子做一条裙子,用青铜色的丝线绣上两人初见时的场景。

气氛在这些琐碎的谈话中,像被阳光晒化的冰,渐渐松弛起来,带着点温馨的暖意。

婚礼仪式很快有条不紊地进行。到了周母讲话的环节,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,指节泛白,声音带着点哽咽:“我今天最感谢的人,是我的女儿。我很惭愧,在她过去的人生当中,许多重要的场合,我都缺席了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泪水却流得更凶,“我的女儿长到现在,那麽美好,那麽勇敢,那麽宽容。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,可是,我的宝贝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。谢谢我的宝贝,今天来到这里,你的出现是妈妈人生中,最珍贵的礼物。”

周母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背抹眼泪。雕塑家就在旁边笨手笨脚地帮忙擦拭,纸巾被他扯得乱七八糟,却透着笨拙的温柔。

台下,江夏禾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。周跃玥哭得妆都有些花了,睫毛膏晕开小小的黑圈,江夏禾从口袋里掏出湿巾,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泪痕,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红,小心翼翼地帮她补妆,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
周跃玥本来没有准备发言,但是妈妈的这些话,像投入心湖的石子,激起层层涟漪,让她也想说几句。她接过话筒,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发凉:“我以前总怨妈妈,为什麽不能像别的妈妈那样,在雨里给我送伞;为什麽妈妈不会讲故事哄我睡觉;为什麽妈妈不能出席我的家长会。”

“有太多太多的为什麽,我很不能理解。所以,年幼的我,只能找到一个笼统的答案,就是,妈妈不爱我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哽咽了一下,又很快调整过来,“可是,在我经历了痛苦的婚姻和家庭的拖累之後,我才明白,很多事情,由不得她做主。在离开我的那些年,我妈妈其实比我更加痛苦,像被生生割掉了一块肉。”

她举起礼服的开衩处,露出里面的衬里。上面绣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——是周母当年绣的“玥玥平安”,针脚深浅不一,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线头,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,像冬日里的暖阳。

“玥玥平安,我小时候看到这几个字,以为是家里阿姨绣的,但长大後,才後知後觉,阿姨绣不了这麽丑的字,肯定是我妈妈绣的,只是周家的人什麽都不告诉我。”她对着母亲笑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,“妈妈,我知道您一直都爱着我,您不必对我有愧疚。今天参加您的婚礼,我很高兴,您能够迈出这一步,让我看到,什麽是真正的勇敢,什麽是为自己而活。”

周跃玥朝母亲和继父的方向鞠了一躬,腰弯得很虔诚:“爱情不分年纪,幸福也不分早晚,恭喜你们找到彼此,往後要好好幸福。”

草坪上的风掀起裙摆,网眼布和缎面碰撞出细碎的声响,像在轻轻鼓掌。江夏禾站在人群外,看着周跃玥被一群艺术家围住,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怎麽给雕塑设计运动造型,说到兴奋处还做了个投篮的动作,阳光在她发梢跳跃,像撒了把金粉,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。他忽然想起之前改礼服的时候,周跃玥看到母亲的绣迹,趴在他肩上哭得肩膀发颤,那时候他就知道,她心里的冰山正在融化,露出底下柔软的内核。她一直被人爱着,今後,也会一直被人爱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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