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仙谷的带娃日常
柳仙洞的晨光刚漫过石床,夜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他揉着眼睛坐起身,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,只有枕头上还留着点馀温——云霄总是起得比他早,要麽去打理院角的生命树,要麽去灵雾山帮阿羽照看孩子们。
“谁啊?”夜雨披了件外衣去开门,门外的景象让他愣了愣——胡青璃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狐狸,身後跟着三个同样穿红肚兜的小家夥,个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正好奇地打量着洞口的生命树幼苗。
“救星可算醒了!”胡青璃把怀里的小狐狸往他怀里一塞,长舒了口气,“我要去万仙窟处理点事,这四个小祖宗就拜托你们了。”
夜雨手忙脚乱地接住小狐狸,小家夥却不怕生,伸出爪子扒拉他颈後的羽翼印记,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叫声。另外三个小家夥已经冲进洞里,正围着小白的窝打转,其中一个还试图把小白尾巴上的红绸带扯下来当玩具。
“青璃,这……”夜雨看着满地乱窜的小狐狸,突然想起胡青璃上次说过,狐仙谷的幼崽到了三月就会格外调皮,称之为“翻山期”,意思是能把山头都翻过来。
“放心,他们很乖的。”胡青璃朝他挥挥手,身影已经飘出老远,“晚饭前我就回来!”话音未落,人已经没了踪影,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。
夜雨低头看着怀里啃他衣袖的小狐狸,又看了看把小白追得满屋跑的三个小家夥,突然理解了“翻山期”的真正含义。
“怎麽了?”云霄提着篮子从外面回来,里面装着刚从灵雾山摘的野果,看到屋里的景象,挑了挑眉,“青璃把幼崽带来了?”
“她说去万仙窟……”夜雨的话还没说完,就见一个小狐狸突然爬上石桌,抓起块昨天剩下的喜糕就往嘴里塞,糕点渣掉了一身。另一个则对青铜镜産生了兴趣,正用爪子扒拉镜面,想看看里面的自己。
小白夹着尾巴躲到云霄身後,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,尾巴上的红绸带已经被扯得歪歪扭扭。
“看来今天有的忙了。”云霄笑着把篮子放下,伸手抱起那个试图啃青铜镜的小狐狸,小家夥却不领情,在他怀里扭来扭去,爪子不小心划到他的手背,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。
奇妙的是,红痕刚出现,云霄手心的金色印记就微微一亮,红痕瞬间消失了。小狐狸好奇地盯着他的手心,伸出舌头舔了舔,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“生命树的力量能安抚他们。”云霄把小狐狸递给夜雨,“你试试。”
夜雨抱着两个小家夥,颈後的羽翼印记悄然发烫,散发出淡淡的红光。原本调皮的小狐狸们突然安静下来,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,其中一个还伸出爪子,轻轻碰了碰他颈後的印记,像是在确认什麽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夜雨恍然大悟,柳仙的典籍里提过,羽翼印记的红光有安神的作用,对妖族幼崽尤其有效。他腾出一只手,轻轻抚摸最调皮的那个小狐狸的头,“我们去院子里玩好不好?”
小家夥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争先恐後地往洞外跑,差点撞到门框上。
院子里的生命树幼苗已经长到半人高了,枝叶间泛着淡淡的金光。小狐狸们立刻被吸引了,围在树苗周围,伸出爪子想摸又不敢,只敢用鼻子轻轻嗅。
“这是生命树。”云霄拿起水壶给树苗浇水,“你们的青璃姐姐说,等它长大了,就能结出守护结界的果实。”
怀里的小狐狸突然指着远山,发出“嗷呜”的叫声。夜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灵雾山的方向飘来片白云,云下面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挥手——是阿羽带着孩子们来送野果了。
“阿羽!”夜雨朝他挥挥手。
阿羽很快跑到洞口,身後跟着小风,两人手里都提着篮子。看到院子里的小狐狸,小风眼睛一亮,从篮子里拿出个桃木雕刻的小狐狸,递给最胖的那个幼崽:“这个给你玩。”
小狐狸接过木雕,高兴地摇起了尾巴,还把自己脖子上的银项圈摘下来,非要戴在小风手上。银项圈上挂着个小小的羽翼吊坠,是狐仙谷给幼崽的护身符。
“青璃姐姐说,让他们多接触有灵气的东西,翻山期能好过点。”阿羽挠了挠头,看着满地打滚的小狐狸,“他们没捣乱吧?”
“还好。”夜雨笑着指了指正在给生命树“施肥”(其实是把野果往土里埋)的小狐狸,“就是有点太有活力了。”
云霄突然从屋里拿出个东西——是个用藤蔓编的小秋千,挂在院子里的柳树枝上。“来,荡秋千。”他把一个小狐狸抱上去,轻轻推了推,小家夥吓得紧紧抓住藤蔓,过了一会儿却咯咯笑了起来,两只小短腿晃来晃去。
其他小狐狸立刻围了过来,排着队等着荡秋千,原本乱糟糟的院子突然变得井然有序。小白也终于敢从洞里出来了,叼着自己的红绸带,蹲在旁边当“监工”,时不时对着秋千上的小狐狸叫两声,像是在提醒他们抓紧。
中午做饭时,夜雨才发现带娃的真正挑战。四个小狐狸围着竈台打转,一个想伸手抓锅里的肉,一个抱着装面粉的罐子不肯撒手,还有一个试图把小白的尾巴当成掸子,在案板上扫来扫去。
“小心烫。”云霄把那个抓肉的小狐狸抱起来,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,“看清楚了,要等锅里的水开了才能下菜。”
小狐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突然伸手抓住云霄颈後的金色印记,像是发现了新大陆。云霄无奈地笑了笑,任由他抓着,手里的动作却没停,很快就炒好了一盘香喷喷的肉丁。
吃饭时,小家夥们排着队坐在石凳上,手里拿着小小的木勺,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的样子吃饭。只是吃着吃着就开始调皮,你喂我一口,我给你抹一脸,不一会儿就个个变成了小花猫。
夜雨拿着帕子给他们擦脸,小狐狸却趁机舔他的手心,痒得他直笑。云霄坐在旁边,安静地看着他们,时不时帮夜雨挡一下飞过来的饭粒,眼里的温柔像柳仙洞的泉水,轻轻漫过心尖。
下午,阿羽和小风要回去了。小狐狸们抱着小风的腿不肯撒手,其中一个还把自己的银项圈摘下来,非要送给小风。小风红着脸收下,从兜里掏出颗野草莓,喂给那个最胖的小狐狸:“我明天再来看你们。”
送走他们後,院子里安静了不少。小狐狸们玩累了,一个个打着哈欠往夜雨怀里钻,很快就蜷成一团睡着了。他把小家夥们抱到石床上,盖上柔软的狐裘,看着他们粉嫩的小鼻子一翕一合,突然觉得心里软软的。
“以前总觉得,带孩子是很麻烦的事。”夜雨靠在云霄肩上,看着石床上的小狐狸,“现在好像有点明白青璃的心情了。”
“嗯。”云霄握住他的手,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着羽翼的形状,“就像我们当初在灵雾山,看着阿羽和小风他们长大一样。”
夕阳西下时,胡青璃终于回来了。看到睡得香甜的小狐狸,她惊讶地挑了挑眉:“你们居然能让他们安静下来?上次我带他们去万仙窟,差点把长老的炼丹炉都掀了。”
“大概是生命树和羽翼印记的缘故。”夜雨笑着指了指石床上的小家夥,“他们好像很喜欢这两种气息。”
胡青璃看着石床上的小狐狸,又看了看夜雨颈後泛着微光的印记,突然叹了口气:“柳仙生前总说,羽翼和生命树的结合,能带来最纯净的守护之力。以前我还不信,现在总算明白了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们抱起来,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:“等他们再大点,我带他们来认你们当干爹。”
夜雨的脸颊微微发烫,刚要说话,就见一个小狐狸突然从胡青璃怀里探出头,朝他挥了挥爪子,嘴里还叼着个东西——是片小小的羽翼羽毛,不知什麽时候从他衣服上掉下来的。
“看来他们很喜欢你。”云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送走胡青璃後,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宁静。小白趴在窝里,很快就打起了呼噜。云霄把夜雨揽进怀里,两人并肩坐在柳树下,看着夕阳染红远处的灵雾山。
“今天累吗?”云霄的下巴抵在他发顶,声音低沉而温柔。
“不累。”夜雨摇摇头,往他怀里靠了靠,“反而觉得很踏实。”他想起小狐狸们柔软的毛发,想起他们好奇的眼神,想起他们抱着自己脖子撒娇的样子,突然觉得,所谓的幸福,或许就是这样平淡的日常。
夜色渐浓,柳仙洞的灯光像颗温暖的星辰,在山谷里亮着。院角的生命树幼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,与夜雨颈後的羽翼印记交相辉映,在地上织成一张温柔的网。
夜雨知道,未来还会有更多像今天这样的日子,或许是帮阿羽照看灵雾山的孩子,或许是陪艾琳处理猎人公会的事,又或许是突然被胡青璃塞来一群调皮的小狐狸。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身边有云霄,有小白,有这些热热闹闹的羁绊。
就像此刻,他靠在云霄怀里,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,感受着颈後温暖的印记,突然觉得,所谓的岁月静好,不过是有人陪你看遍人间烟火,再一起把日子过成甜的。
月光穿过柳叶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戒指上的羽翼和生命树在夜色里轻轻发光,像在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。而这个故事里,有他们,有小白,有狐仙谷的红绸,有灵雾山的野果,还有无数个这样平凡而温暖的明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