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为自己是闯进一场杀人局中;但现在他明白,他是在一场内部清洗中撞破了尸体。
杀的不是叛徒,而是自己人。
换句话说,有人在清除“会馆”
内部的人——不仅老六、山彪,还有小许。
而背后的那个“杀手”
,依旧未露面。
“他是谁?”
周然喃喃。
“也许……”
他抬头,看向酒楼那灯火阑珊处。
“就在这楼里。”
他忽然回想起一件事。
那天山彪死后,他的尸体是被人最先发现的,但那个“发现者”
,是谁报的?
他忽然想不起名字。
他只记得,那个伙计脸上全是惊恐之色,说话带着哭腔,但……没有人看到他第一时间发现尸体时的样子。
周然猛然起身:“去查山彪尸体报信的人。”
白芽儿一惊:“那个小孟?”
“不,他是后来跟着一起跑的。”
周然眸光如鹰,“第一个……是账房丁三。”
一股寒意在他心中升腾。
“他报的信,却没有回头领赏,也没有再提那事。
为什么?”
没人会轻易遗忘一具吊在树上的尸体。
但若那尸体,是你亲手挂上去的——你会做得更好,悄无声息,避开所有目光,然后……等着别人发现。
丁三,从头到尾都没被怀疑过。
因为他太普通,太不起眼。
可越是这种人,越是最容易藏锋于影。
周然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酒楼,心中浮起一个念头。
如果说,老六是针,山彪是盾,小许是眼——那丁三……会不会是刀?
月色渐深,星光冷寂,酒楼在夜幕之下仿若沉睡的巨兽,灯火从窗棂中透出斑驳微光,映着木雕栏杆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后厨那口旧井已经被木盖封死,布满刀痕的麻袋被锁入暗室,院中安静得连风都小了几分。
周然站在楼梯口,目光沉静地望着楼上账房的方向。
丁三,那个整日坐在高脚凳上、拿算盘拨珠拨得极轻的人,始终不曾离开酒楼半步。
按理说,这种人该最容易查,但越是如此稳定、看似无欲无求的人,反而最容易隐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