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花道,“采女当年见到的丢了玉珏的人,其实是安王。”
这会儿也顾不上,这两字是不是宫闱禁忌。
她只想讨条出路。
段采女呆呆坐在旁边,听到这句话,眼珠木质般僵硬动了动。
安王嫉恨太子之位被夺已久,更是惦记那块象征储君身份的玉珏,不足为奇。
重点在于,段采女不信。
只一板一眼,坚定那人就是陆怀。而且好巧不巧,那玉珏又只有一半,剩下一半还在他身上挂着。
于是在强大的脑补能力加持下,送玉珏为信物正式成立了。
“先去把红叶叫过来吧。”
尚芙蕖边说,边悄悄瞥了眼身旁之人——脸已经黑成锅底了。
这是与安王交手多年,陆怀觉得对方最脏最不要脸的一计。
全场古怪的氛围中,红叶终于匆匆赶来。
尚芙蕖扯了扯陆怀衣袖,想一起退至外间等待结果。
但对方顺着她的力道,多挪好几步直接到了院里。
那股熏香气味终于消散,可他依旧长眉蹙的能夹死一只苍蝇。尚芙蕖小声道,“东西不许摔。”
“玉珏你不要,我还要留给祉儿玩呢。”
陆怀在某些方面,有着近乎强迫的挑剔。段采女已经触犯到底线,所以对方贴身戴过的东西,他绝不会碰。
“本就是留给长安的。”眉宇间仍萦绕着浮躁,缓过神后更是多了几丝说不出的倦怠,陆怀摆手道,“记得多洗几遍再给孩子戴……”
孩子又不像他有心理阴影。
段清淑进宫虽只求了采女位份,但凭借与平阳侯夫人的关系,也没人敢怠慢,分配到的宫殿仅次于傅宝珍。四面开阔,日光明媚。
陆怀道,“回头你换个大点的宫殿吧。”
尚芙蕖有些意外,“陛下怎么突然就要给我换宫殿了?”
从前他未曾踏足过旁人宫中。
如今这样一对比,才发觉菡萏轩又小又远,地处偏僻。
不禁觉得对她忽视良多,亏欠良多。
“但我觉得菡萏轩其实还挺好的,这么久也住惯了。”尚芙蕖没他想的那般多,探出脑袋,去看廊下开得洁白无暇的栀花。
前一阵子才下过雨,被洗的楚楚可怜。
方才搜人东西还恶人上脸,硬闯横的一批,眼下面对别人院子里的花,却只用眼睛瞧一瞧。
道德意识觉醒了。
“现在东西多的很,搬来搬去太麻烦,又不是刚进宫那会儿,只有两箱子。”
她刚进宫时是什么模样,陆怀不记得,想想多少有些遗憾。
事实上正式对她有印象,是对方猪突猛进一脑袋撞青自己的小腿……他是不喜肢体接触的。
但也许是当时她眼神太干净,看自己就像在招待上级,就差点头哈腰端茶送水。
而且事发突然前所未见,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,竟未生出排斥心理。至于后头……就是反过来想主动去接触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