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嘉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外面的动静,生怕他再这么折腾,转身就要离开。
未曾想,陆景幽像是事先预料到似的,指节牢牢勾住她的手指,侧首含笑道:
“既然皇姐如此守规矩,那就做些能做的事吧。”
陆嘉念疑惑地四下环顾,不知他到底指的是什么。
难不成,她还能替他批阅奏折吗?
直到顺着陆景幽的目光看去,那是一块上好的徽墨。
他是想让她磨墨?
陆嘉念怔了一下,忽而想起帮父皇磨墨的,不是玩几天就抛之脑后的妃嫔,就是姿容颇佳的宫女。
让她来磨墨,这算是什么?
尽管有些不快,她还是忍了下来,想着陆景幽毕竟与父皇不同,不必思虑过多。
陆嘉念在屋内踱步一周,想要找椅子坐下干活,最终却一无所获。
而陆景幽始终饶有兴致地看着,好似并未想帮她找椅子坐下。
这是要让她站着磨墨?
陆嘉念恍然明白过来,不悦地瞥了他一眼,忍不住嫌弃地打量。
虽说妻子给丈夫磨墨,天经地义,但她出生尊贵,极少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。
记忆之中,只有父皇能让她站着磨墨,时辰一长还会让她坐下,绝不累着。
瞧着陆景幽目光灼灼的模样,定是故意让她伺候笔墨。
爹的,真是给他脸了。
陆嘉念心有不满,不过眼下情境,除了做这事儿也没别的可干,总比做不可言说之事要好。
她就勉为其难,服侍一下她那缺了胳膊、不能自食其力的可怜夫君吧。
如此想着,陆嘉念乖乖站在一旁,在砚台上倒腾起来。
但是看着陆景幽享受的模样,她心口有些憋闷,故意加重了力道。
墨汁飞溅而出,滴落在写了一半的宣纸上,还有几滴溅在他的面容上。
陆景幽拧眉抬首,鼻尖上沾染墨汁,眉梢眼角耷拉下去,委屈巴巴地望着她,极为无辜可怜,一如曾经在雪地中的少年。
起初,陆嘉念暗暗得意,想以牙还牙捉弄一下。
然而他实在装的太像,好似真的被她欺负一般,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了。
陆嘉念温柔地抬手,轻轻替他拂去,未曾想陆景幽忽而欺身而上,沾着墨汁点在她的脸颊上。
“混唔”
她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,还没来得及骂出声,忽然大门轻响,太监进来禀告,说是张大统领来了。
没有办法,她只好顺着陆景幽,暂且同之前那样,横躺在他的腿上,用桌子隐蔽身形。
直到张大统领进来,隔着竹帘探讨正事之时,她才猛然间发觉不对。
他们已经是夫妻了,有什么好避讳的?
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,何必掩人耳目?
这么一来,倒像是真的发生什么似的
陆嘉念愤愤不平地抬头,想要提醒一声,嘴巴却被陆景幽捂得更紧了。
当她挣扎着望去时,只看到他的笑意愈发浓烈兴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