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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】
四下是浓浓的雾霭,所有景物皆隐藏在浓雾中,湖面暗沉,天地失色,秋见怜只能依稀辨明自己身处栈桥之上。
他仓皇的站在原处奋力大喊几声,无人应答。
秋见怜回头面向墨色湖水,水黑则渊,底下不知埋藏着何种巨兽,只待他凑近湖边就将他一口吞下。
而他竟然也鬼使神差的向湖边走去,身形晃荡,神情却清明。
漆黑的湖面突然对秋见怜産生了莫大的吸引力,好似湖底蕴藏着什麽明清海盗留存下的宝藏,只等他游到湖底去发现。
诚然,金银珠宝对凡人是天地间的钟林毓秀,但对秋见怜来说不过是群破铜烂铁。
能够吸引他的绝非宝藏,而是湖面上倒映出来的,赵现山的面容。
他跪在栈桥上,用指尖触碰赵现山的面颊,紧接着伸手去捞这水中面容。水是捧不住的,他甫一碰到这湖水,赵现山的脸就散了。
秋见怜复又执拗的去捞他虚无缥缈的脸,一次接一次的看着赵现山的脸在自己掌心落下,流回湖里消失殆尽。
与此同时松间院内。赵梁颂靠着枕垫倚在床塌上,臂弯里搂着熟睡的秋见怜,秋见怜抱着他的腰,枕在他怀里,赵梁颂时不时用手指扫两下他的面颊,像安抚小猫般。
他替秋见怜盖好被子,怕冻着他的手脚,只露出一个脑袋来。
他们好久没有这麽平稳的,安静的躺在一块儿过了。
再过一个时辰天光大亮,赵梁颂守着人差不多整宿没睡,那包刚拆封的烟原方不动的放在桌上,他不想叫秋见怜闻他手上的烟臭味,就没再抽了。
被窝里的秋见怜却突然浑身抽搐起来,呜咽声不断从唇舌中溢出,打破了这安逸氛围。
原本略带松懈的赵梁颂蓦地清醒,他搂紧秋见怜的肩膀晃了晃,低声说:“做噩梦了?”
秋见怜没醒,他进到了湖里,寒潭刺骨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上头,冻的人直打牙颤。
秋见怜不善水,牢牢的抓着栈桥下的木柱子,目光紧盯着湖中心更大更明亮的“赵现山”。
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在说,过来,到我身边来。
秋见怜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朝湖中心游去,起先岸边的泥沙和石头足以给他垫脚,如同障眼法般,在他游出半米後湖底陡然下落,足有百尺深,湖中更甚。
秋见怜扑腾着,如同万千落水者般,口鼻俱呛入水花,双眼目无可视。水刺得他胸肺火辣辣的痛,无法呼吸,只能被湖底的水鬼拖着愈陷愈深。
无数缠人的海藻像被附加了生命,不断的蔓延生长,直直的缠绕住他的脚腕,拖着他下坠。
就在即将溺毙之时,一双强有力的双手,助他脱离桎梏,拽着脱去意识的他缓缓向岸边游去。
床塌上,秋见怜醒不过来,迷迷糊糊的去亲赵梁颂的嘴。
赵梁颂猝不及防,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,柔软的双唇相触一刹即分别。
秋见怜泪朦朦的双眼紧闭,不断有眼泪从他眼尾滑落,赵梁颂则用唇舌替他拭去泪花,他舔着秋见怜的嘴巴亲吻,而秋见怜也同样回应着他。
两人厮磨着,磨的衣衫解开半边,鬓发缭乱均染上一层薄汗。
赵梁颂一翻身给秋见怜压在床塌上,摸着秋见怜不断摇晃的发红面颊,指腹摁了摁,问:“见怜,做噩梦了?”
秋见怜不吭声,反映十分迟钝,闻言也只是动了动眼皮,头栽歪着像吃醉了酒,薄寝衣往上聚拢堆的起皱,露出半截细腰,亮在赵梁颂眼前。
赵梁颂眉头一挑,狐疑的又问了一遍,秋见怜还是哼哼唧唧没反应。
赵梁颂念及秋见怜被噩梦魇住,他按耐下心,重新为人盖好被子。他瞧了眼秋见怜,後者下巴垂到胸口,阖着眼一副困顿神态。
赵梁颂替人掖了掖被子,有意深化自己的存在,他垂眸说:“赵梁颂在这里,别怕。”
秋见怜还是没醒过来,虚搂住赵梁颂的背,抽噎着同男人抱在一起,他的脸颊贴着赵梁颂滚烫的脖颈,像渴水的鱼,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麽。
赵梁颂埋首狠狠吸了口秋见怜头发丝间的香气,手转而托着他的後腰,秋见怜一副被抽干脊骨的模样,上半截身子向後仰躺,依偎着赵梁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