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偌大的赵家转起来後谁有闲心在意他这个外人,秋见怜什麽时候去都不迟,有人不忿又能如何?赵国璋一死,这家里受人簇拥的金佛可成了赵梁颂。再加上他三天两头往废院跑,井底下埋的死人都知道两人有猫腻,现下谁敢触秋见怜的霉头。
赵梁颂绕过秋见怜的腰,给人圈在怀里,不觉放缓声音如情人耳语,说:“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天光大亮,院中会有些吵闹。你疲乏就再多睡一会儿,不去老东西灵前祭拜也不打紧。”
反观秋见怜,被他欺负的几欲攀至房梁上睡去,痛的握着手指头直抽气,手肘死抵着这流氓的肋骨,大有猛地将人戳死的意味在。
可入到赵梁颂的眼中,紧护着自己的秋见怜成了只拢着双翅的银白蛱蝶,若是沾染上自己的血便成了只血漪蛱蝶。
美矣。
秋见怜睡熟了,赵梁颂睡的却并不不安生。
他星眼微朦,恍惚见赵现山从外头走进来,还是那副病怏怏的将死不死的鬼样子,手里拄着的拐杖叩丶叩丶叩的响,一步步走到赵梁颂面前来。
他妈的,闹鬼了。
赵梁颂定定地瞧着面前这种惨白容颜,有一瞬错愕,倒不是怕,只是他在想人鬼殊途,《聊斋志异》里聂小倩最後也没跟宁采臣在一块儿,想来赵现山也无法将秋见怜夺走,只不知蒲松龄到底精不精通鬼神之说,若赵现山真有什麽神通又当如何是好。
赵梁颂讽道,赵国璋不来找我索命,你反倒来了。我睡你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,今夜才来捉奸你也太窝囊,秋见怜要真不乐意跟我好,我能上这个床麽?
这自欺欺人的言语赵现山却好像听不见般,被羞辱了也依旧笑盈盈的,他脚下一团瞧不清的白雾随着这幅残破身躯游移至床边,近到赵梁颂几乎能将这拐杖上雕刻的繁复花纹尽收眼底。
赵梁颂审视着眼前这只笑面虎,想不清赵现山到底意欲何为。若是奔着夺走秋见怜来的,自己便刨了赵现山的坟,连人带棺材劈碎了扔进城外臭水沟里去。
拿不定主意之时,纸窗外忽的射入一束暖色,日头已越过东边山上出来了,按照民间流传的鬼神之说来讲,赵现山很快将要离去。
赵梁颂见此蓦然笑道:“呀,表哥,这下想留也留不得你了。下次探亲记得来早些,兴许我还能给你沏上壶热茶喝。”他又恍然大悟般,上下打量了眼赵现山,看着那团不断翻涌的雾气讲道:“还是别喝了,我倒有些忧心茶水会从表哥膝弯处流出来呢。”
赵现山不语。眼见阳光离自己愈来愈近,却迟迟不肯离去。他双目中的眷恋神色凝上秋见怜熟睡的背影,笔笔勾勒着他所爱之人的躯壳,直至一半身躯化作虚无後方察觉自己早已到了时辰。
赵梁颂瞧他一直痴痴地盯着秋见怜瞧,俨然一副痴情种的样子,胸中自然不快的很,邃颇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,冷声问道:“你到底走不走?”
一语毕,赵现山只馀下颗头颅空悬着,他嘴唇翕动,悠悠地同人讲哑谜,道:“别坐那辆车。”
赵梁颂一怔,来不及追问,赵现山化作万千微茫,彻底烟消云散。门外连连几声叩响,将赵梁颂彻底惊醒,他手心皆是黏腻冷汗,原是大梦一场空。
别坐那辆车?什麽意思……
他出了会儿神,替秋见怜将被子盖严实,穿好衣裳推开门竟又是小虎,不过这回的面色显然比前半夜好得多。
大太太自缢了。
作者有话说:
感谢秦君瑾爱吃小孩,不吃药药,噫嘘嚱,冬馁,四位宝宝的打赏。
欧尼酱限时返场,赵狗不许这麽跟欧尼酱讲话!(捂嘴)(暴打)字怎麽越写越少了(挠头)(发现掉了几根头发)(挠挠挠)
ps:新文预收,请感兴趣的宝宝移步主页,阿里嘎多。o(`ω′)o