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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坏人欺负秋宝血腥慎入】
虽然是个春风沉醉的夜晚,宁静的氛围里却透着肃杀之气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,三声格外清脆的叩门声蓦地在秋见怜耳旁炸开。
他背抵着墙,怕敲门的是凶神恶煞的歹徒,只要自己开门就会被一枪崩了脑袋;可又怕是侥幸逃脱的生还者,只因为自己没有开门而错失生机。
正当秋见怜犹疑不定时,从门板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,说:“小少奶奶,我受二爷的命令来保护您,请先让我进去。”这声音粗旷坚毅,秋见怜认出在是府上做事的阿山,他因皮肤黝黑体型孔武,而被赵觅星戏称为“石头叔叔”。
秋见怜快走至门边,将耳朵贴上去倾听,他用手指抵住光滑的木纹,轻声问道:“阿山?”
名为阿山的男人显然没想到能被秋见怜这位贵人记住,他沉吟片刻,方说了句:“是我。”
等了一会儿,金属门锁嗑哒嗑哒地转动起来,秋见怜从门後探出半张脸,他往日清丽的容颜被阴影分割,显得尤为苍白,美目也因惊惧而微微颤栗。秋见怜的手挡在胸前,长舒了一口气,微笑着说:“还好你平安无事。见到梁颂了吗?他应该在楼下。”
阿山听着这话,骤然变了脸色,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麽,紧接着一股发烫的,带着腥味的血就溅到了秋见怜脸上。
秋见怜木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是红的,热的,他擡眼瞧,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割断了阿山的喉咙,造成了个巨大的几近平滑的缺口。无头阿山犹如个巨大的陀螺,不停地抽搐旋转着,他鲜红潋滟的血喷满了秋见怜全身,好似喷泉般迸溅不止,而在他的脖颈切面後是耿平笑吟吟的脸。
阿山倒地後两人间彻底没了遮挡,秋见怜盯着耿平手里提着的头颅,忽地,整个人瘫坐在地。
他尖叫着关门,却被耿平一脚踹上腰腹,酇白的後腰磕上桌棱,力道大的撞歪了桌子,又被回弹着趴伏在地。
秋见怜五脏六腑痛得要碎了,他干呕着流泪,努力支起身子,妄图能睁开眼看清面前这个凶横的歹徒。
耿平的身上被细汗打湿了,他明知道赵梁颂即将赶来,却还敢蹲下身子和秋见怜闲叙。
耿平锁住门,用刀割了一块桌布,再用这块白布堵住花瓶的瓶口,将花瓶倒过来取水。
他用这被濡湿的“手帕”仔细地擦拭着秋见怜指甲缝中的血垢,把眼前人的手指一根根揩干净,笑着说:“真抱歉只能用这种东西为你清理。我的手也不算太干净。”
黑暗中,耿平捧起秋见怜血糊糊的脸,爱怜似的捋顺人散落的鬓发,叹息道:“真可怜,都开始发抖了。”他说着,将秋见怜扶到椅子上,用胶带将人的双臂同扶手牢牢缠紧。
“我也是听命于人,不想这麽对待你。”
“有位长官要和赵梁颂做生意,但他不情愿,我只能威胁你。”耿平嘴唇翕动,秋见怜眼睁睁看着他拿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尖嘴钳,轻柔地夹住了自己的指甲。
耿平:“你帮我劝劝他,好不好?”
秋见怜深知赵梁颂不想做的事一定不是什麽好事。他极力控制住打颤的身躯,睁开被血凝住的眼皮,说:“我对赵梁颂来说什麽都不是,他不会听我的。”
耿平忽然趴在秋见怜的腿上仰头看人,用食指戳了戳秋见怜的鼻尖,话锋一转:“我没记错的话,你以前为他堕过胎?”
秋见怜一怔,他没想到耿平会猝然提起这件事,也没想到那时候就已经有人盯着赵梁颂了。
多年以来秋见怜都以为自己这幅身体是不大可能受孕的,可命运弄人,就在李蓉大闹戏院後没多久就意外地怀了。
不过仔细想来也不算例外,像赵梁颂那样不知餮足,受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当李蓉说出自己“怀孕”时,赵梁颂的嫌恶神色秋见怜看的一清二楚,所以他不敢将自己怀孕的事透露给这人听。
如果赵梁颂不喜欢这个小孩,秋见怜是养不活他的,就算侥幸养活了,也不会多幸福快乐。
每当两人要做爱时,秋见怜都推脱说自己肚子痛,买来吃的药也偷偷丢掉。时间长了赵梁颂看他老不见好,便常催促他去医院看看,怕生了什麽厉害的病。
耿平蛊惑着秋见怜,说:“我知道你心善,是个有信仰的人。你所珍爱的,宝贵的未出世的孩子,我猜一定是他逼你打掉的。”
秋见怜栽在椅子上,想:你错了,赵梁颂很想要个小孩,他总是执着于扮演过家家的游戏,永不疲倦地扮演着丈夫和爸爸。
那个月的十五,秋见怜事先去庙里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烧了香。等到赵梁颂去济南出差的当天夜里,秋见怜便吃了流産的药,他只用被子卷着身体,躺在床上蜷缩着,自己哄自己睡觉。
赵梁颂抵达锦州港後没多久,眼看着浅浅靠岸的轮船他的後背却莫名发寒,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远在奉天的秋见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