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痛连绵不绝,愈演愈烈,顷刻袭满周身。
&esp;&esp;感觉有一点熟悉,可是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,像是要活生生将人劈开一般。
&esp;&esp;萧芫呼吸艰难,无法控制自己口中溢出的声音,想挣扎却没有力气,只能一阵阵地发抖。
&esp;&esp;也听不清耳边的话,隐隐约约感觉到是他抱着她。
&esp;&esp;周身亮了,似乎进来了不少人。
&esp;&esp;再之后,便又模糊不清。
&esp;&esp;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挨过一遭,萧芫虚脱地瘫软下来,冷汗湿了重衫,满头的墨发也湿了,耳鸣声中,他好像在唤她的名字。
&esp;&esp;她没办法回应。
&esp;&esp;听到他压抑着声音大怒,厉声让传精通妇疾的御医过来,言曹解释了什么,被他毫不留情地呵斥了回去。
&esp;&esp;又是好一会儿,萧芫终于拾起一缕游丝般的气力。
&esp;&esp;挣扎着动了下,弱声唤他。
&esp;&esp;勉力睁开眼,他的面容有些发花。
&esp;&esp;李晁红着眼睛将她鬓边汗湿的发撩入耳后,像是也随她与疼痛打了一场仗般,声线夹杂着些微颤栗,“芫儿,怎么样?”
&esp;&esp;萧芫摇了摇头,眼角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随着动作滑落。
&esp;&esp;惨白的面容布满冷汗,声音细弱:“不算什么急症,让太医明日来便可。女子月事,太医就算此刻来了,也没什么法子的。”
&esp;&esp;她身上已被更衣擦拭过,底下也垫了月事带,他的大掌代替她捂着冰凉的小腹。
&esp;&esp;李晁还想说什么,萧芫松松握上他的手,“我不想吃什么,也吃不下,李晁,别折腾了,你扶……”
&esp;&esp;她就要挣扎着下去,“……扶我过去那边,你也歇息吧,不是说,明日还有事吗?”
&esp;&esp;“萧芫。”
&esp;&esp;李晁肌肉紧绷,失控地将她揽回来,又克制着怕弄痛了她,气得胸口起伏不停。
&esp;&esp;“有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吗?”
&esp;&esp;萧芫愣愣看向他。
&esp;&esp;他的眸中,焦急与心疼几乎化作泪滴滴下来,可始终没有,只是愈发地红。
&esp;&esp;“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,我与母后将你呵护到大,什么歇息、麻烦,难道比你的身子都重要吗?”
&esp;&esp;他不由分说将她小心抱起,上了榻。
&esp;&esp;“里面的床榻脏了,便在这儿睡,我守着你。”
&esp;&esp;身子的不适让萧芫反应有些迟钝,怔怔由着他摆布。
&esp;&esp;他比她高大太多,将她圈在怀中时,她整个人完全陷了进去,契合得仿若本就是一体。
&esp;&esp;外间的床榻很窄,也只有这样的姿势,才能容纳得下他与她两个人。
&esp;&esp;萧芫睁着眼,看着床边厚重的木栏,没再开口。
&esp;&esp;他这样紧紧从背后拥抱,让她感觉好像被裹在一个暖炉中,每一处都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。
&esp;&esp;可依旧挡不住绵绵不绝又起的疼痛。
&esp;&esp;……爱惜自己。
&esp;&esp;是啊,爱惜自己。
&esp;&esp;可若疼痛日夜不休,御医束手无策,除了忍耐,还能怎么办呢?
&esp;&esp;泪悄然顺着眼角流下,她哭得无声无息。
&esp;&esp;她原本也不会这样的,前世一开始受心疾之苦时,一有难受便唤人,闹过也哭过,可是折腾到最后,才终于知道,都没用的。
&esp;&esp;多余的情绪起伏,只会让自己更难受。
&esp;&esp;或许是此时太温暖,对比得前世那般凄凉,又或许是疼痛愈发剧烈,渐渐忍耐不住,萧芫的泪汹涌而下,湿透了锦枕。
&esp;&esp;李晁察觉到她脊骨的战栗,支起身子,看到她的模样时呼吸一滞。
&esp;&esp;他几乎手足无措,想去抹她的泪,却不敢挪开暖她小腹的手。
&esp;&esp;“是又痛了吗?”他声线不稳地安慰,“芫儿,御医已经在路上了,很快就来了。”
&esp;&esp;萧芫再绷不住,一下哭出了声,上气不接下气。
&esp;&esp;艰难转过身子,将自己埋进李晁的胸膛,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襟,哭得浑身颤抖:“李晁,我好痛啊……我什么都没做错,为什么要这么痛啊……”
&esp;&esp;李晁将她紧紧纳入怀中。
&esp;&esp;这种时候,好像一切的言语都显得轻忽,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,也不知该如何缓解她的痛楚。
&esp;&esp;只能陪她这样捱着。
&esp;&esp;萧芫哭得精疲力尽,睡过去没多久就又会被痛醒。细碎的呻吟里总是夹杂着模糊的呓语,最多的,便是他的名字,和姑母二字。
&esp;&esp;李晁总是不断地应着,为她拭汗,喂她喝煮好的姜糖水,心里的害怕和恐慌抑不住地漫延,不知催了外头的言曹多少回御医。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