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髓膏与旧伤疤
沈绥抱着玄火符刚踏进水榭,就被虞宣阑的软鞭卷住了手腕。
“站好。”虞宣阑的声音很轻,手里多了个凝霜玉瓶,“毓山的冰髓膏,刚从宗里取来的。”
沈绥挑眉:“你回毓山了?”话音刚落,後颈就被樱珀用蜜蜡坠敲了下,她端着茶站在廊下,樱花簪上的花瓣抖落几片,落在虞宣阑的靛蓝色衣襟上。
“虞公子为了给你找药,昨夜可是破了三次空间符。”樱珀笑得温温柔柔,“阿绥,还不谢谢人家?”
沈绥“嗤”了声想躲,却被虞宣阑拽着往石凳上按。药膏触到脖颈伤口时,他猛地绷紧脊背,听见对方低笑:“割人舌头时没见你怕疼。”
“那能一样吗?”沈绥梗着脖子,却没再挣扎,“你手比冰髓膏还凉。”
“别动。”他低下头,鼻尖几乎碰到沈绥的发顶,“这伤要是留疤,可就配不上你的娃娃脸了。”
沈绥的耳尖腾地红了。他想反驳“谁要配”,却瞥见赫连承昼正坐在对面石桌前翻卷宗,紫袍上的银飞鸟纹闪了闪,冰蓝玉戒在卷宗上敲出轻响,那是在笑。
“二公子也看我笑话?”沈绥炸毛,却被虞宣阑用指腹按住後颈xue位,酥麻感顺着脊椎爬上来,让他没了力气。
“阿昼只是觉得,”虞宣阑慢悠悠地涂药膏,“某些人嘴上喊着‘老狐狸’,身体倒是诚实。”
樱珀轻咳一声。她正把罂粟毒粉掺进新磨的香粉里:“虞公子,清玄的人快到偏厅了。”
虞宣阑“嗯”了声,用绷带在颈後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,在结上轻轻一按,结扣漾开淡绿色的金玉满堂纹,是毓山的安神咒。
“这符咒能让火油的灼痛感轻些。”他把空瓶扔进沈绥怀里,指尖故意在对方发烫的耳尖上蹭了下,“算我赔礼,上次用软鞭抽你後背太重了。”
沈绥摸着颈後的蝴蝶结,往他腿上踹了一脚:“谁要你赔礼!装什麽花哨!”
这一脚没用力,却被虞宣阑用软鞭缠住了脚踝。鞭子顺着裤管往上滑,在膝盖处打了个结:“再闹,就把你绑去给清玄的人当见面礼,到时候给你系个更大的蝴蝶结。”
“你敢!”沈绥瞪眼睛,却看见赫连承昼终于擡了头,冰灰色的眼睛里没什麽情绪,只往他颈後的蝴蝶结扫了眼,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下。
赫连承昼开口:“清玄要的不是玉髓,是寒潭底的‘萤’魄锁。”
虞宣阑的软鞭松了松。往石桌上的寒潭地图点了点:“八年前锦霞阁那场火,烧了半座城的锁魂纹,独独‘萤’魄锁落在了寒潭。清玄想要它,无非是想重啓当年的阵法。”
樱珀笑道:“那正好,让二柱把玄火符埋在寒潭边。等他们捞起锁,咱们就……”她做了个“轰”的口型,蜜蜡坠在指尖转得飞快。
沈绥的眼睛亮了:“我去埋!保证让他们连灰都剩不下!”
“你留下。”赫连承昼合上卷宗,“清玄的弟子由你应付。”
“凭什麽?”沈绥不服,“我打架比嘴皮子厉害!”
虞宣阑用软鞭往他胳膊上一抽,力道轻得像羽毛:“因为你长得最无害,尤其颈後这个蝴蝶结,看着就乖巧。”他起身时,冰蓝玉戒与赫连承昼的玉戒轻轻一碰,“我和阿昼去寒潭,这里交给你们。”
沈绥还想争辩,却被樱珀按住了肩。她往他手里塞了个香囊,里面是磨碎的玄火符灰:“清玄的人左眼尾有颗痣,你把这个往他茶里撒半分,保管他说不出话。”
虞宣阑往水榭外走时,回头往沈绥颈後的蝴蝶结看了眼,冰灰色的眼睛里闪过点笑意:“疤要是消不掉,我就再去毓山给你取十瓶膏,顺便学个更复杂的结。”
沈绥抓起桌上的短刀就扔过去,却被对方用软鞭卷住,反甩回来插在他脚边的石缝里。
“暴躁小狗。”虞宣阑的笑声漫在雾里,和赫连承昼的紫袍衣角一起,渐渐消失在听竹扉的方向。
樱珀戳了戳沈绥的後背:“发什麽呆?清玄的人该等急了,小心颈後蝴蝶结散了,二公子回来又要笑你笨。”
沈绥手忙脚乱地摸了摸颈後,确认结还系得牢牢的就往偏厅跑,在廊下划过残影。
此刻的寒潭边,赫连承昼站在柳树下,看着虞宣阑用灵力在冰面画符:“你刚才给沈绥系的结,是毓山用来捆灵宠的吧。”
冰雾从虞宣阑掌心升起:“嗯,结实。”他转头时,眉心的青金色印记亮了亮。
远处传来玄火符的引线燃烧声,王松儒正往树根下埋符匣。
“让他埋深点。”赫连承昼把冰碴捏碎在掌心,“别让清玄的人太早发现。”
虞宣阑的软鞭往冰层下一指,那里正有团淡青色的光在涌动。
“‘萤’魄锁快醒了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“阿昼,你说沈绥要是知道,他当年埋的‘萤’字牌,其实是啓动锁的钥匙,会是什麽表情?”
赫连承昼嘴角勾起:“大概会拿刀劈了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