樱香刺骨(下)
樱珀的樱花香淡了些,她後退半步,指尖按在腰间樱花蜜蜡坠上:“各位有要事,我便不打扰了。”
“站住。”苍苔软鞭缠上她脚踝,青苔韧丝勒出红痕,“八年前锦霞阁的火,是你放的吧?为了销毁偷织法的证据。”
樱珀笑得肩头抖:“妹妹真会猜。当年帮我望风的,你猜猜是谁家公子?”她扫过沈韬,“沈公子,你父亲书房那卷《鲛绡织谱》,藏得还安全吗?”
沈韬脸色铁青,手上的扳指差点捏碎。那织谱是父亲临终锁在暗格的,除了已过世的老管家该无人知晓才对。
云峥剑抵樱珀颈前:“玄照宗为何插手锦霞阁旧案?”
“插手?”樱珀捏碎蜜蜡坠,淡粉色毒粉弥漫,“我们只是清理门户。”
苍苔闭眼,却听见孟棘的闷哼声,他用後背挡住她,肩头中了毒粉里的细针。
毒粉散去,樱珀已不见,只留半朵烧焦的樱花。
苍苔扶着孟棘,见他肩头微红,微微松了口气:“还好,针上没毒。”
孟棘揉着肩,那半朵樱花在月光下融化,露出胭脂写的字条:
——沼泽见。
“她在耍我们。”常凤撇嘴。
“不去才是输了。”苍苔捏碎字条,“阿萤的事,锦霞阁的火,总得有了断。”
云峥按在孟棘肩上针孔上,皱着眉掀开他衣襟,那处泛红的皮肤下透出青黑色纹路,像鳞片:“针上有慢性毒。”
孟棘感觉自己肩头发麻,往心口处蔓延:“这是……”
“青鳞散。”苍苔声音沉下去,“毒经记载,此毒发作慢,会硬化经脉,最後僵死。”
“得赶紧找解药啊!”许辛沅急得攥紧麦芽糖。
苍苔摇了摇头,语气有些悲惜:“毒经说此毒无药可解……”
院墙外飘来樱珀的声音,轻盈如风一般:“谁说无药可解?玄照宗灵植园的月魄草,可是良药。不过——”
她笑着补充道:“等你们从沼泽回来,孟公子怕是已动不了。去沼泽,还是去玄照宗,自己选吧。”
樱珀的声音消散,满院寂静。
孟棘咳了两声,青黑快要爬到心口附近,却拍了拍苍苔的手背:“去沼泽。”
“你疯了?这毒……”
“毒发还有三天。”孟棘笑,“足够问出解药的事。沈公子是地头蛇,找熟悉沼泽的猎户带路,未必会输。”
沈韬点头:“乱葬岗沼泽我熟,有隐秘水道能绕到中心岛。”
云峥拔剑:“我跟你们去沼泽。月魄草的事我知道,若到那一步,我想办法带你们进灵植园。”
常凤哀嚎:“云峥!你是玄照宗弟子,帮外人闯宗门?”
云峥没理,望着沼泽方向。她觉得樱珀约在沼泽不只为他们,那地方离玄照宗後山禁地太近。
夜色渐深,一行人分两路准备:沈韬召集猎户,苍苔带孟棘去药房先买些能够压制毒性的药材。路过杜山客埋樱花的地方,苍苔停下,那里冒出嫩绿色的芽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“这毒花还真能发芽。”杜山客挠头,“拔了?”
苍苔摇头:“留着吧。或许以後是个念想。”
她不知这株从毒樱里长的芽,日後会是揭开所有秘密的关键。此刻她满心想的,只有沼泽的约见,和孟棘身上蔓延的青鳞。
去沼泽,是为讨说法。
去玄照宗,是为一线生机。
而樱珀的局从不是二选一,而是——进了沼泽,就必须去玄照宗。
这才是最狠的算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