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毒簪与糖霜番外（第1页）

毒簪与糖霜

沈绥的血饲纹在掌心烧起来时，樱珀正蹲在药圃里翻土。

淡紫色的毒堇被她拢进竹篮，指尖沾着点银灰色的汁液，那是能让修士灵力紊乱的“锁灵草”，偏她种得漫不经心，裙摆扫过沾了土，倒像刚从田埂里钻出来的。

“赫连驰那狗东西！”沈绥撞开竹篱笆时，带起的风掀飞了她的草帽。他左手捏着块染血的劲装碎片，右手的血饲纹红得发紫，显然刚动过手，“他让下人把你炼的‘牵机引’倒粪坑里了！”

樱珀慢悠悠直起身，冰裂纹似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她没看沈绥流血的手背，反而捡起草帽拍了拍土：“倒就倒了，反正那批药引里混了点‘回魂散’，他要是敢沾，不出三日，修为就得退三成。”

沈绥一愣，那点暴躁卡在了喉咙里。他总忘了，樱珀的狠从不在脸上，她给赫连驰的茶里掺过让人长痘的“红疹露”，在他新做的锦靴里绣过扎脚的“针草绒”，手段阴柔，却比他直接挥拳头疼得多。

“你早知道？”他闷声问，血饲纹的灼痛感淡了些。

“猜的。”樱珀把竹篮递给他，里面的毒堇散发着甜腻的香，“他前几日在拍卖行跟我抢‘蚀骨花’，不就是想炼能破我毒障的解药麽？”她踮脚，指尖在他流血的手背轻轻一点，银灰色汁液沾上去，伤口瞬间泛出层白膜，“逞什麽能？我自己的仇，用得着你替我砸棋盘？”

沈绥的脸腾地红了。他想起昨天在暖棚外，赫连驰举着那支鎏金簪子笑樱珀“只会躲在男人身後玩毒”，他没忍住，抓起赫连承昼那副墨玉棋盘就砸了过去——现在想想，倒像是自己沉不住气。

“谁替你了？”他别过脸，“我是看他不顺眼很久了。”

樱珀笑了，从腰间解下只青瓷小瓶，塞给他：“这个拿着。”里面是琥珀色的膏体，甜香混着药味，“血饲纹用多了会反噬，涂这个能压一压。”

沈绥捏着小瓶，去年冬天，他替她挡暗器，後腰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。樱珀守着他熬了三夜，药汤里总偷偷加些糖霜，说是“苦药得配甜的才喝得下”。那时他以为她只是怕他死了没人替她跑腿，现在後知後觉，她的糖霜，好像只给过他一个人。

“对了，”樱珀转身继续翻土，声音轻飘飘的，“赫连驰的新宠是城西教坊司的红倌人，我给那姑娘的胭脂里加了点‘离魂香’，你说，他今晚会不会抱着美人哭？”

沈绥看着她纤瘦的背影，竹篮里的毒堇在阳光下亮得发紫。樱珀哪里是需要人护着的花？她分明是株带刺的藤，看着柔弱，却能把敌人缠得死死的，而他这把总爱往前冲的刀，不过是她偶尔借来用用的顺手工具。

他攥紧手里的青瓷瓶，糖霜的甜香从瓶口钻出来，混着毒堇的甜腻，奇异地压过了血饲纹的灼痛。远处传来赫连承昼和虞宣阑说话的声音，他却不想走了，只想蹲在这药圃边，看樱珀把那些毒草，一棵棵种成她的武器。

“喂，”他没头没脑地说，“下次要抢蚀骨花，叫上我。”

樱珀翻土的动作顿了顿，没回头，却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风穿过竹篱笆，吹起她的发梢，沈绥发现，她耳後别着朵小小的鸢尾，是虞宣阑院子里种的那种，淡紫色的花瓣上，还沾着点他刚才带进来的泥土。

原来带刺的藤，也会偷偷藏起朵温柔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