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了铆钉鞋惹事,卫生室里又恢复了宁静,只有几个来陪床的时不时小声交流几句。
赵心卓抱着暖手宝趴在床上打哈欠,秦岸坐在他身边滑着手机,两人时不时说几句话。
说着说着赵心卓没了动静,秦岸收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,赵心卓趴在枕头上睡了,半张脸埋在枕头里,刘海乱糟糟的压在额头上。
折腾这一晚,赵心卓小脸煞白,脸颊上泛着有些病态的红晕。
秦岸伸手捂住他的额头,没有发烧。再看看点滴瓶,见流的差不多了,便准备起身去叫护士过来换药。
他一动赵心卓就醒了,两只眼睛迷瞪瞪的,哑着嗓子问他:“学长,你去哪儿啊。”
“怎么醒了,”秦岸拽了拽被子给他盖好,又摸了摸暖手宝的温度,“这瓶快滴完了,我去叫护士换药。”
赵心卓吸了吸鼻子,“我也要去。”
说完他真的要爬起来,被秦岸按住了。
“你怎么去,”秦岸哭笑不得,让他躺好:“再睡会儿吧。”
赵心卓不听,非要和秦岸一起去。他从床上爬起来,晃晃悠悠去够挂在铁架上的点滴瓶,嘴里嘟囔着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你……”秦岸怕他胡来把针弄坏了,赶紧过去扶住他,“先下来,我帮你拿。”
赵心卓扶着秦岸的胳膊下床,看他把自己的点滴瓶取下来,举在手里理了理输液器,示意他往外走。
值班的小护士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,秦岸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,赵心卓靠在他旁边低眉耷拉眼地瞧着地板。
他们就近找的这家诊所年岁估计比赵心卓还大,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板已经微微泛黄,办公桌的桌角掉了两小块红漆。
大概是点滴的药效,赵心卓眼皮仿佛灌了水泥,一个劲儿地往下盖。
小护士被秦岸敲桌子的声音惊醒,看到手上挂着针头的赵心卓,一个头有两个大:“谁让你出来的?快回去。”
说罢跑到药柜前取药,“几床。”
秦岸一手举着点滴瓶,另一只手从赵心卓肋窝穿过去架着他,以免他摔到。
“三床。”
小护士从一众药水中找到三床的药,确认道:“叫赵心卓,对吧?”
“是。”
秦岸一边答应着小护士,一边低头轻声对赵心卓说道:“回去了。”
赵心卓肚子疼,头也疼,耍赖一般伸手去攀秦岸的肩膀,想让秦岸背他回去。
秦岸手里还拿着点滴瓶,他把点滴瓶举高了点儿,避开赵心卓捣乱的手,又气又好笑。
不过他还是背过身去,稍微矮了矮身子,“上来吧。”
小护士拿着药水,小跑过来接秦岸手里的点滴瓶,“我帮你拿。”
秦岸的肩膀宽阔有力,赵心卓搂着他肩跳上去,两条小腿兴高采烈地晃晃。
秦岸把点滴瓶递给小护士,向她道了谢,两只手扶住赵心卓的大腿往外走,小护士高举着点滴瓶跟在后面。
赵心卓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,从来没有人这么背过他。他吸了吸鼻子,把脸埋到秦岸肩膀上。
察觉到搂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收紧,秦岸没说什么,只是把赵心卓往上托了托。
赵心卓看着挺瘦,到底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,就算只剩个骨头架子也沉。
秦岸把他背回挂点滴的那间房,闫鹤已经回来了,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坐在床边发呆。
听到开门的动静,在看到门口的三人浩浩荡荡的架势,他拿掉嘴里的烟过来帮忙:“我来吧。”
小护士连忙把手里的点滴瓶递过去,松了一口气。
她虽然个子高挑,但也比不过秦岸,担心赵心卓的手背回血,这一路上她几乎把手臂举到最高,就差踮起脚走路了。
“接走了?”
护士给赵心卓换药的时候秦岸和闫鹤坐在隔壁的空床上看着,秦岸突然开口问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
赵心卓抱着暖手宝窝在床上睡觉,闫鹤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,压着嗓音操了一声:“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人在手机上装定位。”
秦岸笑笑,抱着手臂看护士动作麻利地换完点滴瓶。
桌上还有一碗冷掉的小米粥,闫鹤问了秦岸喝不喝,秦岸摇头,他便拿起来掀开盖子,单手捏着塑料盒,两三口喝完了。
“你看着针,”他坐回空床上往后一倒,“我靠不住了,眯会儿。”
躺下还没有半分钟,他又伸手去拽秦岸的裤腰:“老秦,衣服脱下来借我盖一会儿。”
秦岸拍开他的手懒得理他,他也没说什么,抬起脖子左右看了看,最后掀了床上的床单卷到自己身上。
挂完点滴回来已经两点多了,宿舍早锁门了。赵心卓不想爬墙也不想爬铁门,赖在秦岸家不想走。
还好秦岸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,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丢到地上。
毛毛蹦着跳着跑到上上打滚,被秦岸用脚拨开,又丢了一个枕头在上面。
闫鹤坐在赵心卓旁边吃爆米花,赵心卓就没见过爆米花还能这么吃,一边拿盒子往手里倒一边往嘴里塞,小半盒爆米花没多会儿就见了底。
“齁死人。”闫鹤捏扁空盒子,隔空一抛,精准地丢进茶几斜对面的垃圾桶里。